慕容軒竭盡自己所能減少傷兵的痛楚,正包紮著傷者的手臂,這時,慕容軒掀開帳子走了進來。“將軍!”軍醫跪下行禮,這幾天來,皇子每天都到傷營查看傷者,這也是眾將士十分欣慰的地方。他們都知道十七皇子這段時間的艱苦付出,更知道他比眾將士承擔要多得多。
蕭時煜擺了擺手,低聲問道:“情況怎麼樣了?”軍醫不敢隱瞞:“傷兵們的傷口有些已經開始發炎化膿,情況十分不好,再這樣下去,可能……,而且我們現在已不剩多少醫藥了,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蕭時煜皺著眉沉默了,他來到傷兵旁邊,一個個檢查他們的傷口,口中讓他們好生休養,心中卻悲痛萬分。之後,他跟慕容軒一起走出了營帳。
“皇子有何打算?”
慕容軒看著他望向遠處堅毅冷峻的目光問道。“明天還有一場苦戰要打。”蕭時煜低聲道,轉而又說:“謝謝你在封地那邊幫我照顧她。我知道這一次肯定是她懇求你帶她來的。現在情況危急,萬一我出了意外……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慕容軒看著他,不過十幾天,這位十七皇子似乎變了些,上了戰場,或許真的不一樣了。他淡淡回應道:“之前我便說過,小瑩是我的好朋友,或許你不知道,這一路來,我們躲避刺客,風餐露宿,情誼也更深厚了些。這些不用你說,我都會好好照顧她。”
蕭時煜心中又驚又痛又妒。驚的是他們一路走來,竟然又遇到追殺,痛的是小瑩曆經艱辛來到這裏,不定不容易,而自己剛才竟那樣責怪她。妒的是這路途發生的一切,與她同生共死的那個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可是他也隻能苦澀地說:“那便多謝你了。”
慕容軒心中不快,蕭時煜總是以一種托付親人的語氣跟他交流,何必如此?!他冷聲道:“皇子若真不想讓小瑩傷心,就應該完完整整跟她一起回去。”說完他頭也不回就走了。留下蕭時煜一人,在濃濃的夜色中站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隔天一早,蕭時煜出兵打仗。梁小瑩雖然不安,但以她的實力確實不能上戰場,之後在營寨中查看糧草,撫慰傷兵。就在這時,帳外出現一道熟悉的女聲。
“蕭哥哥!蕭哥哥!我來看你啦!”梁小瑩心下一驚,走出營帳,果然看見江月如帶著行囊,協同隨從,站在蕭時煜的營帳外。
“不是警告過你,讓你不要來了嗎?!”梁小瑩怒道。
江月如被她的語氣嚇到,又想起她之前放下的狠話,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我,我是來照顧蕭哥哥的。”
“你能照顧他什麼,你就是來給他添麻煩的!”梁小瑩怒氣衝衝,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旁的婢女拉不開她,急道:“我家小姐是來給皇子送物資的。你快放開我家小姐!”梁小瑩手勁太大,江月如早已淚眼朦朧,低頭垂泣。
另一隻手拉開了梁小瑩,正是慕容軒,他對著梁小瑩道:“江小姐確實送來了些糧草,雖然數量不多,但還可以應付幾日。”
梁小瑩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物資不足?!”江月如又氣又怕,帶著哭腔大聲道:“我聽我爹說的。這裏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就許你來,這是什麼道理?”
話音剛落,探子來報:“不好了,蕭將軍中箭了!”眾人具是一驚,梁小瑩奔向前方,看見蕭時煜被將士扶著,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左肩和腹部都中了箭,盔甲上鮮血淋漓。江月如跟在後麵,見到此景,忍不住大哭起來。慕容軒急忙上前查看,又吩咐將士將他帶回營中。
梁小瑩一路跟著,緊握著蕭時煜的手,內心拚命喊著:“蕭時煜!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她看著慕容軒幫蕭時煜拔劍,每拔一根,鮮血便噴湧而出,她的內心早已血肉模糊,仿佛跟著中箭了一般。一旁的江月如還在厲聲哭泣,梁小瑩更加煩躁,冷聲喝了她一句,營帳中才稍稍安靜下來。
“流血太多,恐怕難以蘇醒過來”慕容軒皺著眉頭,不忍告訴梁小瑩這個消息,但是又不得不說。梁小瑩慘白著麵容,冷靜問道:“如何能救?”“我給他弄些止血的藥物,至於能不能醒過來,隻能靠他自己了…….”江月如一聽,又開始低聲哭泣起來。
此時前方軍士又報:“敵方已凱旋而歸,預備明日又會朝前進攻。”梁小瑩麵無人色,呆呆坐著,滿眼是蕭時煜昏迷的麵容,滿耳是江月如哀戚的哭聲。
她慢慢走出營帳,心中悲痛得將近麻木。自己口口聲聲說來幫他,可是現在又幫得了什麼?江月如還知道集備物資,她自己呢?什麼事都做不了!她跪在地上,憤怒地捶著土地!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想起跟蕭時煜相遇的情形,想起跟他相處的日子。不行!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做點什麼!她擦幹眼淚,緊握拳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