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趕回來的路上,身中奇毒,無法醫治死了。”蕭時煜說著閉上了眼睛,每當清晨醒來,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她已經不在了,這種感覺宛若淩遲,可他除了承受別無他法。
“死了?!”齊洪一臉震驚,悲傷隨之湧了上來,這樣一個世間少有的女子,竟然就那樣香消玉隕了,難道真的是紅顏薄命麼?
齊洪又想起當時在黑鋒寨,就感覺蕭時煜跟梁小瑩關係不一般,回到皇城,兩人住在同個屋簷下,兩情相悅在所難免。如今看到蕭時煜這般悲傷蕭索的神情,內心喪失至愛的苦痛可想而知。
“十七弟,”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切勿過分傷懷啊!”除了這般安慰,他實在無話可說了。
蕭時煜又問起皇城的狀況,除了大皇子的事,齊洪一一向他說了,並沒有大事發生。蕭時煜雖點頭讚同,但並不完全相信皇城風平浪靜,既然有人模仿他的字跡,說他有謀反之心,城中必定有不少風言風語,回去少不了要應付一番。
而齊洪卻想著,既然通敵叛國的事情子虛烏有,大皇子為何不查明再報,反而要趕盡殺絕呢?想起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齊洪心裏歎了口氣,比起權力鬥爭,他更看重誰有治國之能,可以讓百姓安居樂業,才能有榮登帝位的資格。今天看來,大皇子明顯不如十七弟。他大可再留幾日,認真觀察一番。
齊洪略一思索,對蕭時煜說:“既然戰況已到尾聲,那我便留在來,再助你一臂之力,以防有其他意外發生。”
“如此,多謝四哥了。”蕭時煜拱手謝道,隨即就吩咐手下帶他下去休息了。
很快地,敵軍下了降書,表示願意退讓城池。蕭時煜這才鳴金收兵,等過些時日,將兩國條件談妥,便可整頓好軍隊,預備班師回朝了。
齊洪見蕭時煜如此雷厲風行,殺伐果決,心下歎服,有意歸屬於他。兩人整天探討軍事兵法,一方麵增進了兄弟間的情誼,另一方麵也減輕蕭時煜心中的痛楚。
回城的那一天鞭炮齊鳴,張燈結彩,百姓紛紛出門祝慶歡迎,皇帝更是來在城門親自迎接。此前他在宮中,竟有朝臣暗報十七皇子通敵叛國,他一度懷疑過,但是蕭時煜將作戰過程,投降書及談判文書一一傳到金鑾殿上,讓他不得不信服。
不管如何,這個十七皇子確實能力非凡,不容小覷。這麼大的戰功,實在值得皇帝親自迎接。一時間,蕭時煜及其軍隊風光無限,而蕭時煜騎在馬上,看著下邊人山人海,呼聲高喊,沒有哪一個不帶著崇敬佩服的眼光看他,但是茫茫人海之中,沒有哪一雙眼睛,哪一張麵容是他真切期盼的,最最期盼的那人,早已不複存在了。
想到這,他眼睛酸澀,毒辣的陽光直直落下,讓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皇上很快召見了蕭時煜。大殿之內,皇帝看著自己的兒子,他似乎改變了不少,更加的黝黑清瘦,又更加的雄偉堅毅,隻是那清峻的麵容上帶著幾分蕭索和悲涼。
“這麼長一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皇帝坐在龍椅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能為父皇分憂,為百姓謀福,是孩兒的榮幸,哪裏談得上什麼辛苦不辛苦。”蕭時煜低著頭淡淡地說。
“聽說此次多虧了天風國的救助,才可以得勝歸來?”皇帝心中有些疑慮,天風國從來不參與兩國戰事,這一次居然出手了。
蕭時煜點頭道:“正是。多虧了梁小瑩前去求救,我軍才能脫離險境。”
皇帝心中驚疑,那小姑娘真是不簡單,隻是等蕭時煜稟告了梁小瑩的死訊,他也隻能微微歎息了。怪不得看他悲傷盈麵,完全不見打完勝仗的喜悅。
“聽說江府小姐也去了戰場?這個姑娘對你也很癡情啊。多少養尊處優的女子可做不到這點。不如朕替你們作主,擇日成婚如何?”皇帝有意讓他脫離傷心情事,哪知道蕭時煜一口回絕。
“父皇,江小姐確實幫了孩兒許多。但臣兒對她沒有絲毫感情,願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有些不悅,想到那江府老爺的威脅,心下厭惡煩躁,“不管如何,江小姐一心待你,先前朕也有意將她托付給你”
皇帝略微停頓之間,蕭時煜搶先說道:“臣兒痛失心愛之人,心情難複,請父皇不要再催逼了。”
皇帝見他麵容愁苦,心下不忍,歎了口氣,讓他退了下去。
蕭時煜又急忙講述了打戰時軍需不足,陳糧堆積的問題。皇帝略一沉吟,表示追查到底,蕭時煜這才退了出去。
接連幾日的應酬慶祝,又是入宮拜見,又是迎接賓客,蕭時煜難以脫身。終於有一日,將所有的事情暫時放下,他起事準備前往黑鋒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