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自然樂意盡地主之誼,帶著自家軍隊跟他們打成一片,偶爾切磋功夫,偶爾同聚酒樓。
敬明城素來包容開放,每天接納外來遊客多不勝數,本以為這次戰亂會阻斷城中的交易,沒想到反而更促進了兩國的友好往來。城中四處,可以看到皇城將士的身影。
這一天,林月歌帶著齊洪他們一起宿在旅店,美味佳肴又有歌舞作伴,觥籌交錯,眾人交談甚歡。齊洪很欣賞林月歌的氣度作風,酒興大發,一下子喝了好幾壇,到了晚間,實在挨不住倒下了。
林月歌趕緊吩咐下人扶他回去休息。梁小瑩看他跌跌撞撞的樣子,覺得分外好笑。林月歌看著周圍兩國將士共處一桌,互相推杯換盞,台上西域舞女扭著腰肢翩翩起舞,忍不住笑道:“真有你的,好好的戰爭讓你變成聯誼了。”
梁小瑩得意一笑:“那有什麼,本來嘛,他們就是亂找借口想禍國殃民,把事情挑明說了,大家和和氣氣一起玩多好。”說著,她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林月歌皺眉:“剛才已經喝了不少,小心醉了。”
梁小瑩笑道:“醉就醉唄,連他們大將軍都醉了,我醉了也沒什麼。”
林月歌拿過她的酒杯:“喝太多,明天一醒有你受的。”
梁小瑩不理他,從竟又掏出一隻酒杯,洋洋自得地又喝了一杯酒。林月歌看她那頑皮自得的笑容,無奈地搖了搖頭。
漸漸的,梁小瑩看到麵前的人換了另一種麵孔,眉毛便得更黑了,眼睛狹長了些,鼻子不再是那個鼻子,嘴巴也不再是那張嘴巴。她呆呆地看著他,驚詫道:“蕭時煜,你怎麼在這裏?”
林月歌一愣,這是喝醉了呀。他心中有些苦澀,像是被人劃了一刀。自己對她無微不至,恨不得將所有的好通通捧來給她,可是那麼久了,她還是忘不了那個人。
梁小瑩伸出雙手,先是撫摸他的臉,又是抓住他的頭,醉醺醺地說:“你別晃你別晃!幹嘛總是搖來搖去的!”
林月歌皺著眉,扶住她說:“你喝醉了。”
梁小瑩想要站起來,證明自己沒醉,她原本坐在林月歌旁邊,一起身腳步不穩,反而跌進了林月歌懷中,梁小瑩哭鬧著打他:“你都不來找我!你都不來找我!你這個壞蛋。”
林月歌感受著她綿軟無力的拳頭,寵溺地回應:“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梁小瑩哭得更凶了,緊緊抱住他說:“我好想你啊蕭時煜!我好想你!”
林月歌心中的那把刀插得更深了,他抓住她的肩膀,讓她注視著他:“看清楚!我不是蕭時煜,我是林月歌!”
梁小瑩皺著臉哭叫道:“我不要林月歌!我不要林月歌!我就要蕭時煜!”
林月歌緊緊抱住了她,閉上了眼睛:“好吧好吧你想怎麼樣都行!”
夜色溶溶,周圍一片歡聲笑語,沒有人注意到上座中擁抱在一起,各自流淚的兩人。
齊洪在敬明城呆了兩個月,重新修整好軍隊,便準備回去了。林月歌和梁小瑩一起在城門送別。兩個月,不僅是他們三人加深了交情,兩國的將士也結交了深厚的友誼。
“此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將軍保重!”林月歌向齊洪敬了一杯酒。
齊洪回敬,大聲說道:“多謝你們這些天的款待,以後去到皇城,不愁難以相見!”
林月歌笑道:“如此,到時還請將軍厚待。”
“好說好說!”
齊洪又轉過臉看向梁小瑩說:“你再這裏好好照顧自己便是,皇城那邊不必擔心。我自會幫你守密。”梁小瑩誠懇道謝。
三人交談了一番,將士們互相話別,齊洪整理好隊形,便出發了。
齊洪沒有直接進入皇城,而是繞道去了黑鋒寨又待了幾天才回城複命。進入皇宮前,換了一身狼狽行裝,齊洪對著鏡子扮著苦大仇深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便進宮麵聖了。
“兒臣無能!天風國看似軍力平平,實則驍勇善戰,我方將士連吃敗仗,實在難以抵抗!”齊洪跪在地上低著頭,說得異常憤懣。
皇帝深深皺眉,慢慢問道:“天風國真有那麼深不可測嗎?”
齊洪連忙回應:“他們的將士個個訓練有素,軍事裝備新穎精良,實在不能小覷。我方將士折損過半,損失慘重,實在支撐不住,這才回來!”齊洪說著,一臉悲憤,幾近落下淚來。
皇帝長長歎了口氣:“是朕預料不周啊,原本想趁此機會開拓疆土,反倒損兵折將,還讓周邊不少國家起疑,實在太不應該了。”
齊洪一臉悲苦,心中反而笑開了花。他按照梁小瑩的指示,直接把軍隊帶到黑鋒寨中,留了過半的士兵在那裏。
那時剛見到那粱鐵樹,兩人都雙雙詫異。齊洪驚訝的是不過一年多時光,粱鐵樹頭發幾近花白,麵容衰老。他猛然想起梁小瑩,恐怕是因為她的死訊,才讓這位寨主迅速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