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梁小瑩開了一個好頭，蕭時煜自然也不會躲在後麵，開口問道：“往年雖然也會發生水災，但是遠遠達不到今年的樣子，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現在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再去實地考察一番，蕭時煜希望能夠有真正懂這個的人，這樣就可以節約很多的時間了。但是現在外逃的人很多，隻怕是靠近災害頻發的地方，更是已經沒有了人，想法雖好，但是實施起來怕是有點難度的。
“我知道！”北風然突然開口，還從衣服的最裏麵拿出了一個小冊子，遞給了蕭時煜。
小冊子有些年頭了，字體也是從最開始的幼稚，到了後來的自稱風骨，看來是每一年都在慢慢的記錄。每一年的年份也都寫得明明白白，江如波為了每年撥下來的銀子有個好看的地方，都會用一部分銀子去修堤壩，可是銀子太少，堤壩就像是一個破爛的窗戶紙一樣，連捅都不用捅，就能夠直接看到發生了什麼。
江北每年都會下很多次的大雨，加上地形的原因，總是會引發水災。在江如波來之前，江北的總督是北風然的父親，一手帶領著這裏的人修了堤壩，隻要每年都做好檢查，完全可以避開這一場場的災禍。可惜，北風然的父親因為一場頑疾不幸早逝，北風然和母親就靠著那一點東西活著，幸好南山書院的夫子看著北風然聰明，就免了學費，讓他在那裏上學。但是，需要每日勞動。
新上任的江如波，完全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什麼都不會，倒是身邊的師爺整日裏幫他拿主意。從江如波上任之後，堤壩就沒有再維修過，終於，撐不住的那一天，江北開始了每年都有的水災。
都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可是江如波根本不舍得將吞下去的銀子再吐出來，隻能這樣佯裝自己在修複堤壩。可是，這個東西，騙得過皇上，騙得過百姓，卻騙不過真正裝不了水的那一天，老天爺可是真的不能夠瞞的。
這本小冊子上，與其說記載的事堤壩是每年怎樣修複的，還不如說是江如波每年都貪了多少的銀子。江北如此富庶的一個地方，因為江如波的緣故，竟是多年都交不上稅，每年朝廷裏還需要貼補，自己的父皇，真的是好脾氣啊。
梁小瑩也拿過那本小冊子看了過來，越看嘴張開的就越大，這真的是讓人難以置信，僅僅是一個總督罷了，竟然敢貪這麼多的東西，還搜刮民脂，強搶民女，真的是無惡不作。
“準備了多久了？”一看到這本小冊子，蕭時煜就知道北風然定是已經圖謀許久了。看年份，那可是在江如波第一年到江北的時候就開始記載了，那時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稚童罷了，竟然就有這份心思。
北風然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也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輕的笑著說：“本來我盯著的人也不是江如波，我盯著的是那哥張師爺。江如波一看就是個沒有什麼腦子的人，整個人也是十分昏庸的，若是隻有他，江北還不至於落得今天的這個下場。但是有張師爺就不同了，那可是一個小人，今天的江北落得如此的下場，還真的多虧了他呢。”
張師爺？梁小瑩回憶起張師爺的樣子，有點不敢相信。張師爺之前，若不是他開口說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看著也是老實本分的樣子，除了說話的時候耍了點小聰明，其他的時候並未發覺出來其他的異常。
蕭時煜看著臉色有點狠厲的北風然，知道裏麵肯定另有文章，但是現在不是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而是應該先將水災治理好。這幾日江北沒有在下雨，正是修補的好時機，若是過幾日再下雨，隻怕是整個江北城都要不複存在了。
跟著北風然來到堤壩一看，才知道事實是多麼的殘酷。堤壩本來是用於防止水的衝擊，造成整個湖坍塌的，但是現在，因為堤壩經年不修的緣故，之前的土壤麵已經全都露了出來，水來回的晃動著，將上麵的泥沙慢慢的衝了下來。水災就是這樣發生的，上遊積攢的水都彙在了湖裏麵，但是因為承受不住，所有的水一瞬間都傾倒了出來，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的這般的被蓋住了。
即使沒有見到那樣的場麵，梁小瑩都可以想象當時的大家應該是怎樣的無助。會水的好歹還有一線生機，不會水的直接就那般掙紮著倒在了水裏了，任由水將自己完全的掩蓋住，看著天空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眼底的淚慢慢的流了下來，因為想到了現代時候的那年的特大洪水，想到了那年的大地震，想到了那一年的冰雪，在大自然麵前，所有的人都會顯得特別的渺小。可是至少還會有被營救的機會，至少還會告訴你絕對不會拋棄你放棄你，可是這裏的人卻沒有這般的好運氣，因為他們遇到的是江如波這樣的人渣。
徐春暖看著梁小瑩落了淚，一步一步的挪了過來，拿著自己已經髒的不成樣子的手帕安慰說：“姐姐，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