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經過北風然這麼一說,也覺著自己剛才還是有著長者的架子呢,這會兒倒是已經都不複存在了,趕緊說:“肯定不是稱兄道弟,你們該怎麼叫我的就還是怎麼叫我。不過你這個小子,真是我得莫逆之交啊,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能夠這麼聊得來的人了,上一個能夠和我這麼聊的人,就是北風然的爹了,可惜被奸人害死了。”
一直旁聽的梁小瑩趕緊舉手發問道:“奸人是說那一位張師爺嗎?”
大家都有點疑惑的看著梁小瑩,怎麼說個話還要把手舉高呢,這是什麼招式不成?梁小瑩也發現了大家都在看她,趕緊將手放下,裝作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這件事沒有等到老爺子回答,而是北風然回答的:“我爹當年是江北總督,過的卻是兩袖清風。張師爺早年投於我爹門下,後來卻是沾染上了賭博的嗜好,連青樓也是整日的流連忘返。他不過是一個窮書生,哪裏有錢跟著那些公子哥一起花天酒地呢,就開始慫恿我爹侵吞公款。可是我爹為人正直,不肯與他同流合汙,將他逐出了府邸,專心修築堤壩。可是小人就是小人,無論你怎麼防他都防不住,他偷偷給我爹下了毒,讓我爹暴斃而亡,可是我們沒有證據,隻能任由他逍遙法外。”
聽到北風然舊事重提,老爺子也是心裏難過,畢竟很少能夠遇到這樣負責的大臣。本來以為接任的江如波應該是一個好官,畢竟是當朝皇上原配的弟弟,品行肯定會不錯,哪想到草包一個,被張師爺玩弄於股掌之間。
自己提供的每年都要修複堤壩的事也不當做一回事,倒是和張師爺每日裏出入青樓,最後甚至娶了一個花魁女子做夫人。其他的不說,就拿他放在眼珠子裏的長子,一看就是張師爺的孩子,江如波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呢。
知道了這些陳年往事之後,梁小瑩也能夠明白為什麼他們是這樣的態度了。也能夠理解為什麼老爺子避世久居山林了,若是換作自己,隻怕是更加的難以接受吧。
蕭時煜倒是沒有喝醉,對著老爺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說:“我蕭某帶兵打仗這麼多年,最看不下去的就是江如波這樣的人,殘害百姓。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即使這一次父皇不說讓我斬草除根,我也不會輕易的讓這件事結束的。我自千裏迢迢來到了這裏,我自然不會什麼都不做就離開的。”
一旁的徐春暖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是緊緊地拽著北風然的袖子,生怕自己被放棄了,看著她慢慢的睡著了以後,北風然才算是歎了一口氣。
“春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被家裏大人拋棄了以後,餓的和狗搶吃的,惡狗差點沒把她咬死,還是我正好路過,救下了她。所以,她也就慢慢的隻粘著我了,可能是因為我和她爹爹都是讀書人的緣故吧。”
一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經曆了這麼悲慘的事情,梁小瑩的心上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的難受,這麼可愛機靈的女兒,為什麼會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呢,難道這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嗎?
看到梁小瑩情緒比較低落,蕭時煜安慰一般的說:“你若是實在不忍心,咱們可以帶她回去京城,當做妹妹一樣的照顧她長大,你說如何?”
本來還在睡著的徐春暖卻是醒了過來,拒絕說:“我不會和你們回京城的,江北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要是走了,爹爹就再也找不到我了。我要留在這裏,等我長大了,就嫁給北哥哥。”
聽到徐春暖這麼說,北風然趕緊擺手說:“這可不行,春暖,你還小,你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嫁給一個人。即使你離開了江北,但是你爹爹知道你是他的女兒,所以他肯定會找到你的,離開了這裏,你會有更好的生活,你不是也很喜歡梁姐姐的嗎?”
其實大家都知道,若是跟著回京城,絕對是對徐春暖最好的一件事。大家都知道東宮太子之位現在空缺,蕭時煜坐上那個位置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徐春暖若是由他們撫養長大,以後最起碼也會是一個縣主的身份。
梁小瑩不想看見小孩子這麼兩難的境界,趕緊開口說:“沒有關係,我們暫時還不離開江北。到時候,春暖你可以重新做決定,即使你真的想等著你長大之後嫁給北哥哥,難道你不想變得更優秀了之後再回來嗎?”
大家隻當徐春暖是因為被保護才這麼說出來的這句話,卻不知道早熟的徐春暖早就懂得什麼叫做嫁人,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著要嫁給北風然。到了十年後,北風然還未娶妻,梁小瑩更像是他胸口的一顆朱砂痣,每每想起便隻覺著認識她不虛此生。
徐春暖不知道這裏麵的故事,還以為北風然也在等著她,機緣巧合之下,兩個人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雖然坎坷,但是兩個人也還是真的走到了一起。
現在大家都隻想著做出最好的決定,卻也不知道究竟是最好的決定,但是徐春暖知道,隻有自己變得更好,才可以成為北哥哥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