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隔日如妃便在早上給貴妃娘娘請安之時借此事發難了:“嘉妃妹妹,昨個我們可是都聽說,皇上送給妹妹一匹上等的雲墨蠶絲錦啊,據說那錦緞的色澤尤其特別,就像珠寶玉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般,如此珍奇之物,別說是我,可能連貴妃娘娘都還沒得見過如此賞賜呢,這樣金貴的好東西怎麼也不拿出來給我們大夥開開眼啊。”
話雖說的委屈,可如妃臉上卻全然沒有一點委屈的神態,反而是一幅得意洋洋的表情,一邊說著還一邊在貴妃娘娘和眾妃嬪麵前搔首弄姿的,似乎有意想挑起近日來大家對嘉妃本就已有的妒意和心裏憋著的火氣。
見此番情景,如妃擺明了是有意在眾人麵前提起此事,嘉妃心裏頓時有些發慌,她知道以如妃一貫跋扈的個性和平日裏對自己的諸多為難,這次肯定也是別有用心。
趕忙解釋道:“哪裏有如妃姐姐說的那般珍奇,不過是一匹普通的錦緞罷了,可能是我常跟皇上說起喜歡在雲墨錦配蜀繡的緣故,這次又恰好江南進貢的貢品中有這樣一匹特別一點的,皇上便一時興起拿了來,而貴妃娘娘和眾位姐妹平日都是見多識廣、見慣了奇珍異寶的,妹妹怎敢隨意拿一匹素錦到大家麵前來賣弄,豈不是惹大家笑話了。”
嘉妃一席話可謂講的滴水不漏,即顧及了貴妃娘娘的威嚴,也沒有掃了如妃的麵子,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如妃的挑釁,可誰成想如妃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鬧上一場,不依不饒的繼續說:“妹妹不要故意隱瞞我們才是,皇上不是還安排了繡房裏手藝最好的秀娘為你專門定製這件衣裳的嗎?”
嘉妃微微皺眉,手中的繡帕跟著浮動了一下,柔聲又解釋道:“起初想著要照顧十七皇子,是打算讓秀娘繡的,可是想到本就是因我自己偏愛這繡活皇上才賞賜了錦緞,若是假手他人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就覺定還是自己來完成繡作。”
聽嘉妃說要自己來繡,如妃似乎很歡喜的樣子,馬上附和到:“嘉妃妹妹說的是,這樣上乘的錦緞,若是被秀娘的手藝糟蹋了怪可惜的,到時豈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一番美意了,恐怕這後宮之中隻有妹妹的這雙巧手和繡工,才能配得上這麼珍貴的雲墨錦了,那我們可就等著欣賞你親自繡的這件衣裳了,雖然沒福氣穿,到時你可別小氣一定要穿給們瞧瞧啊,嗬嗬……”說著話又一邊拉起嘉妃的手笑的花枝亂顫。
被如妃攪和胡鬧這一陣功夫,貴妃娘娘和眾人也都有些倦了,就互相見了禮散去了,可是嘉妃注意到,雖然沒占到什麼便宜,如妃似乎特別滿意這一通的胡攪蠻纏,滿臉得意、心情大好的回去了。
也未再多想,嘉妃便帶著小翠也回芳容閣去了,想到一早上都還未見到自己的十七皇子,心裏已是萬分想念了。
既然已在眾人麵前允諾要親自來繡這翠鳥銜枝的蜀繡,嘉妃便向皇上領了旨意,皇上本是擔心她剛生產不久,又要照顧兒子,怕她過於勞累才命秀娘完成,可看出嘉妃確實心心念念想再次做繡活,便依了她也沒做過多阻攔。
即使嬤嬤多方勸阻,可是嘉妃心意已決,根本就不會再聽嬤嬤的勸說。
尚在繈褓中的蕭時煜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隻知道天氣晴朗的時候,自己會在美人榻上爬來爬去,旁邊是笑的一臉溫和的娘親,一根根的絲線明明就脆弱的不行,可是來回穿動幾次,便是一朵美麗的花。
雖然許久沒再碰過刺繡了,可嘉妃的繡工和手藝一點沒有生疏和退步,不到三日,那翠鳥銜枝的圖案便栩栩如生的躺在了雲墨錦緞上,那銜著嫩枝的小鳥仿佛活的,要飛出這錦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