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這是廣而告之,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真是個損人。
眾人聽在耳裏,不住搖頭,這個李隆基太損了。
“嗯。”武則天臉一沉,瞪了李隆基一眼。
武三思已經夠丟人的了,李隆基還廣而告之,是嫌武三思丟人丟得不夠?
不管怎麼說,武三思是她的侄兒,武三思丟臉了,她也跟著臉上無光。
“數清了麼?要不要我教你數酒杯?”李隆基還嫌不足,聲調更高了,衝武三思叫嚷。
“你……”武三思額頭上的冷汗如同湧泉般湧出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時他真的後悔了,可事已至此,後悔有何用呢?
“李隆基,你少要得意,你還沒吟詩呢。說不定,你的詩還不如呢。”不管怎麼說,武三思是武家的人,他丟臉了,武承嗣跟著沒麵子,隻得出言相幫。
“要不,我們打個賭。我的詩要是比他好,你就學狗……”李隆基扯起嗓子叫囂,卻給武則天打斷了。
“三郎,酒宴之中,休得胡言亂語。”武則天當然知道李隆基念念不忘讓武三思學狗叫一事,這賭無論賭不賭,武三思都會沒臉麵,她不得不阻止。
“陛下……”李隆基還想再說,又給武則天喝斥了。
“三郎,你要吟詩就吟詩,不吟詩就坐下,休要聒噪。”武則天臉一沉。
依她對李隆基的了解,一旦這小子來事兒了,就會沒完沒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絕不能讓他鬧事。
“敢問楚王,你的詩是……”上官婉兒明白武則天的意思,忙插話。
“我不吟詩,我作詞。”李隆基回答。
“作詞?你會麼?”武承嗣冷笑一聲。
詞在唐朝已經興起,卻不如詩流行,填詞的人不算多,這算是一個冷門了。用現代的話來說,作詞不算主流。
“作詞?”所有人都很是驚訝,萬萬沒有想到李隆基選了一個冷門。
“你做何詞?”武則天也有些好奇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李隆基端起酒杯,高舉在麵前,仰首望天,一副問天的樣兒。
“紅日幾時有,舉盞問蒼天。”武承嗣嘴角一裂,冷笑道:“這也叫詞?我也會,比你寫得好。”
李隆基讓武三思沒麵子,眾人的目光睃過來時,總是少不了武承嗣,武承嗣心裏特別不爽,抓住機會奚落李隆基。
“應景是應景,可……”武則天搖搖頭,有些惋惜。
現在正是明月東升之際,這兩句雖然應景了,卻並不出采。
“比姓武的好得多。”李旦卻是放心了,隻要隆基的詞不比武三思的差,就保住了臉麵。
“不好不壞。”眾人在心裏暗道。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李隆基接著吟道。
“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幹你何事?”武承嗣接著嘲諷。
“嗯,有點意思了。”武則天點點頭,眼裏露出讚賞之色。
眾人也是點頭讚賞。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李隆基搖頭晃腦,一臉的陶醉樣兒。
“你能有翅膀……”武承嗣依然是持否定態度,出言相譏。然而,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一片叫好聲打斷了。
“好!”
“好!”
驚天的叫好聲響起,如同雷鳴似的。
“這……”武三思和武承嗣聽著如雷的叫好聲,臉色很不好看,很是陰沉。
“高處不勝寒,好!”武則天雙手輕擊,大聲讚好,一臉的欣慰,讚道:“此言與宋玉的‘曲高和寡’有異曲同工之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