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淵聞言,臉色霎時慘白一片。他呆怔地坐在位子上看著蔣羨祺,漂亮的眼睛圓睜,下巴尖尖的,一臉的無措。
那模樣看在蔣羨祺的眼裏,隻覺得他分外的惹人可憐。
是不是話太重了?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我不過是玩笑話,明淵,不要怕。”
蔣羨祺伸手握住餘明淵擱在桌麵上的手,這一回餘明淵沒有躲,隻是乖順地任由他的動作。
餘明淵的手很冷,手指僵硬,但是這都比不了一個人的無能為力。
“一定要這樣嗎?我難道就不是個人嗎?”餘明淵輕聲說道,他似是沒有期待蔣羨祺的回答,緊接著又喃喃道:“可是我已經不再奢求什麼了啊,我已經明白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為什麼……”
“明淵。”蔣羨祺站起身,繞過桌子上,坐在他的邊上。
餘明淵測過身,抬起頭望著他,說:“我其實有點高興的,你肯來看看我,沒有完全忘記我。”
“寶貝。”蔣羨祺伸手摟住他的肩膀,緊緊按著他的背。
餘明淵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盯著虛空的一點,不知道在看什麼,他道:“我回去做什麼呢?跟在你身邊,被你的兒子怨恨,被你的太太掌摑,時而再有兩三個新寵到我麵前爭寵,我的姐姐抬不起頭做人——我聽人說過,如果你叫別人養活,那就不能要求別人尊重你。”
餘明淵坐起身,他盯著蔣羨祺的眼睛說:“可是我現在不靠你養活,我自力更生,為什麼你還是不尊重我。”
“我還不夠尊重你嗎?”蔣羨祺撫摸他的眼睛輪廓,另一隻手拾起餘明淵的手,放到嘴邊輕吻。
餘明淵的眼裏滿是失望,“你的尊重是什麼?像這樣嗎?我不要。”
他推開蔣羨祺的手,站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整間咖啡廳都安靜了。窗外的天空黑沉沉的,烏雲低低的壓在摩天大夏的上方,對著大地一副蠢蠢欲動、不懷好意的模樣。
“要下雪了。”餘明淵道。
蔣羨祺跟著他一起抬頭看向窗外,夜晚的都市被霓虹燈串起,行色匆匆的人影像散落的星,將沉寂的夜色點綴的繁忙起來。
“我離開你的時候還是夏天,那時候我站在大街上,感覺到天都灰的。因為不知道往哪裏去,隻能站在原地,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你看,這麼大的城市,那麼多輛車,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停下來,等你,我突然就不怪你了。”
隻是,我也不再喜歡你了。
“我要回去了,麻煩你送我一程吧,現在不好打車。”餘明淵說。
蔣羨祺點頭,兩人一道出去。剛剛走出門,白色的雪花從天空墜落,輕盈地飄在人頭發上、肩膀上,餘明淵伸出手,接過幾片雪花放到手心。
小小的冰涼觸感,叫人心情愉悅。
坐上車,蔣羨祺一直沒說話,但是神色也沒有特別不開心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餘明淵問。
“說什麼?”他說。
“我以為你會生氣。”
“生氣?我沒有那麼多氣生。”
對不在意的人,確實是很難生氣的。
“哦。”餘明淵回道。
“你比以前坦率許多,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不管不顧就講出口。”蔣羨祺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