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淵的聲音軟軟的,聽在蔣羨祺耳朵裏,自然沒有什麼不應的。蔣羨祺一隻手穿過他的膝彎,一隻手攬著他的脊背,動作小心地把他從車廂裏抱出來。
餘明淵的身量和體重以前都不用專門測量,蔣羨祺用手就能丈量出來。然而分別幾年,蔣羨祺重新再抱起他的時候,發現餘明淵比以前重了一些,他用手稱了稱,大約有四五斤重。
一般人,其實根本分不清另一個人這麼少的體重變化,然而蔣羨祺說養著餘明淵,那就真的像是圈養一隻名貴的寵物,瘦了胖了,冷了餓了,都時刻要記在心裏。
即使自己看不到的時候,也要在寵物活動的場所安裝監控,以便能夠在自己需要的時候,能夠伸手就能看到。
對於他的這種做法,放在真的動物身上,就可以稱之為認真負責了,然而如果放在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那就顯得特別恐怖了。
蔣羨祺一邊在心裏腹誹,是不是餘明淵在外麵這幾年,作息混亂,又吃垃圾食品,導致身體亞健康,從而長了肉。一邊呢,則輕柔地把餘明淵放到自己開來的車上,因為怕放後座無人照顧,便直接讓餘明淵靠在副駕駛席上。
餘明淵坐在車座上不老實,一會兒不想靠著,一會兒掙紮著不肯被固定住係安全帶,搞得蔣羨祺一個人差點忙不過來。他什麼時候這般照料一個人?也就年輕時候,去英國讀書時為了鍛煉自己,才親力親為幹過不少活。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蔣羨祺自己都沒太多印象了。偏偏餘明淵不給麵子,靠著車墊不舒服,就用手推他的手。
“你好煩啊,我要睡覺!”餘明淵不滿地叫道,烏黑的眼睛此時半睜開著,迷蒙地望著蔣羨祺。
蔣羨祺觀察到餘明淵大概還沒有徹底清醒,不然根本不會有拿這副樣子麵對自己。車內明亮的鵝黃色光線照在他紅撲撲的,仿佛敷了一層胭脂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瞼處落下兩圈扇形的青色陰影,鼻子挺而直,粉嫩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雪白的貝齒。
蔣羨祺看著他如此不設防的模樣,心裏柔軟一片,隻覺得餘明淵還是那個還需要他照顧的孩子。他一手撐著車座,身體前傾,湊近餘明淵的臉。
餘明淵對他的靠近,完全沒有抗拒,反而瞪著眼望著他,似乎責怪他不讓自己睡覺。
“哦,現在嫌我煩了?那你跑去喝酒的時候,怎麼不嫌煩了?”蔣羨祺想訓他,但是轉念一想,又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問他,“知道我是誰嗎?”
餘明淵聽著他的聲音,歪了歪腦袋,主動坐直身體,伸手環住蔣羨祺的脖子,嗬嗬地笑,說:“當然知道,我隻有蔣叔叔你呀。”
叔叔?蔣羨祺有點意外,他越發靠近餘明淵,用鼻子去碰餘明淵的鼻尖,“寶貝,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讓我親一下,我就給你睡覺。”
餘明淵原本還在向後縮著腦袋,不讓蔣羨祺的鼻子戳他的臉。此時聽到蔣羨祺的話,不由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也不再躲,直接伸頭在蔣羨祺的臉頰親了一下。邊親邊笑,好像蔣羨祺臉上的胡茬戳他到的嘴唇。他笑著把額頭抵在他的脖子裏,用熱熱的臉頰貼著他脖子上的皮膚,“親過啦。”可以讓我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