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龍覺得苗夢雨很搞笑,你的鄭叔叔都成植物人了,別說我嬉皮笑臉,即便在他麵前大跳鋼管舞,他也不知道啊。
“放心吧,我很有職業道德的,號稱永不倒下的擋箭牌。”李天龍胸脯拍得啪啪作響,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若非如此,價碼也不會那麼高。”
吹牛!苗夢雨斜瞅著李天龍:“孫伯母成天在我耳根叨叨,找男人一定別選悶糊塗,所以待會兒你嘴巴一定要甜。”
說兩遍夠多了,你這嘮嘮叨叨整得有七八遍,腦殼子都炸了。李天龍有些不耐:“放心好了,我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
推開病房,一名衣著寒酸的中年婦女正坐在旁邊的病床上抹眼淚。
看到苗夢雨和李天龍進來,她擦擦眼角,滿是滄桑的麵龐擠出一個笑容:“夢雨,你工作這麼忙,怎麼又來了?”
“都一個星期沒來了,想你和鄭叔叔了。”
苗夢雨讓李天龍將水果和雞蛋放在一邊。
孫伯母瞅瞅病床上的丈夫,歎了口氣:“他又不能吃,你買這些浪費錢。”
“伯母你可以吃啊。”苗夢雨走到病床邊,從口袋掏出一個信封,正準備朝孫伯母包裏塞,手腕被攥住了。
“大家都是拿死工資的人,哪有那麼多錢?我還沒困難到那份兒上。”
孫伯母硬是將信封塞了回去,拍拍苗夢雨的肩膀,好聲勸道:“聽話。”
還要多困難才算困哪?苗夢雨眼眶發紅了。
都說好人有好報,這句話在鄭叔叔身上並不靈驗。
作為潁州刑警大隊副隊長,鄭叔叔一直恪守原則,是潁州警隊的標杆。
苗夢雨上警校的時候立誌要做個像他一樣的好警察。
誰想一年前,鄭叔叔駕駛警車從廬陽回潁州的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
當時正值休息日,他沒向主管領導彙報工作動向,省廳方麵的工作人員也沒見到鄭叔叔,由此根據規定,不僅不能定性工傷,還要賠償損毀的警車。
至於醫藥費,自然不能走公費醫療,得到消息,潁州刑警大隊震動很大。
沒人相信以身作則的副隊長會公車私用,大家一致認定他之所以去廬陽,肯定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有關。
可是口說無憑,得有證據,警隊隻能依據得到的訊息走程序。
考慮到老鄭這些年在警隊的表現,公車私用的處分盡量輕描淡寫,毀損的警車也隻是象征性的補償。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樣的處理方式已經仁至義盡了。
可是鄭叔叔家庭條件並不寬裕,即便象征性補償對這個家庭而言都不是小數,更何況還有龐大的醫療費用?
刑警大隊的捐款在龐大的醫療開銷麵前,無異杯水車薪,再加上鄭叔叔的女兒還在廬陽讀大學,萬般無奈之下,孫伯母不得不賣掉僅有的一套房子。
李天龍從苗夢雨口中得知事情的經過,深覺貓膩很多。
可他不是警察,很難接觸到第一手資料。
更重要的是,若這事後麵真有陰謀,潁州警隊不能發現處理,以後潁州警隊還有什麼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