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喲……”

季夫人慢吞吞地翻轉了一下身子,然後坐起來抱住了膝蓋,表情氣惱又痛苦,

呲著牙,她狠狠地瞪著米思蝶,

“米思蝶,你懂不懂尊重老人?真是有娘生,沒娘教……啊喲,我家怎麼就攤上這倆姐妹。”

米雪莉身子一抖,想走過去卻雙腳虛晃得沒有一點力氣,她扶著床櫃對妹妹說:

“思蝶,快扶她起來。”

米思蝶啾啾鼻,走過去扶住了米雪莉:

“姐,你別這麼好說話好不好?就因為你軟弱,所以他們季家人一個個都要欺負你,

對人好也得看對人啊,像他們這樣的,你對他們再好,他們也不知道感激!你還是……姐!”

她的眼睛在瞟到米雪莉脖子上的紫痕時突然睜大了,

“哪來的傷?你這是哪來的傷?”

她不顧有男性在場,扯開她的睡衣領口,又捋上了她的袖子……

一塊塊,青的,紫紅的,怵目驚心,像吻痕又像掐痕,落入她眼裏是那樣的熟悉,

曾經,她多少次在季家見過姐姐的身上留著這樣的印跡。

無庸置疑,這些新痕是今天出現的,

昨天晚上她與姐姐睡覺,看到她的皮膚還是白白的,她抬起頭,仔細地也看著姐姐的臉……

嘴唇腫了,破了,臉上的吻印仍然清晰可見,米雪莉雖然想掩飾,可眼底的痛苦與悲傷還是隱隱浮動著。

“季天磊……他來過?”

米思蝶的胸起伏的幅度加大,緊緊地抓住姐姐的手,又氣又傷心。

“思蝶,”容澤軒把季夫人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後,就過來對她說,“季天磊是來過,這不,因為他受了傷,季夫人才過來的。”

米思蝶把姐姐扶到床上躺下,然後走到不停摸著疼痛膝蓋的季夫人麵前,冷冷地問:

“你不是要回家嗎?走,我送你!”

季夫人一怔,看到她眼神過於冷冽,不知她是真是假,別過頭淡淡地說:

“回不回家不用你二小姐管。”

剛才伸出腳故意絆她跌倒,沒說一句對不起,現在倒裝得想要關心她的樣子,她絕不接受!

誰知道她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啊!

“嗬!”米思蝶冷笑一聲,“不走是嗎?好啊,那我走了。”

“思蝶,你去哪?”米雪莉緊張地叫。

“去季家啊!”

米思蝶故意放大聲音,眸光滑過季夫人的臉,忽見她臉色一惶,她便微揚起下巴說,

“對了,我忘了季老爺還在醫院,姐,我先去看望一下季老爺,等會再接丫丫。”

說完,她不再看季夫人一臉驚愕的表情,轉過身很快地消失在了門口。

季老爺得知米雪莉提出與兒子離婚,當時暈倒在床,

季夫人趕到時,季老爺的鼻孔裏插著氧氣管,臉色慘白。

季天磊悶聲不響地坐在床沿邊的一張椅子上,低垂著頭像一隻打敗了的傷殘公雞,臉上沒有了光彩,眼裏灰朦朦的一片。

不須多問,季夫人知道他們都得知了米雪莉要離婚一事,

她走過去,輕聲安慰丈夫:

“老頭子,既然她不知福,那就隨她好了,你傷心什麼呢?”

季老爺半闔的眼眸慢慢睜開,傷心地看著妻子,氣惱地說:

“你……你還說這樣的話?想想吧,你們給我好好想想吧,雪莉的爸爸是我朋友,我答應要照顧她們姐妹倆,這是我對一個故人的承諾啊……

這下好,你們都讓我做一個不守信諾的人,以後讓我怎麼麵對世人,還有那些老朋友啊!”

季老爺說完,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季夫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鑒於他還是病人,隻好噤聲不語,

季天磊看到父親傷心,想了想說:

“爸爸,你放心,我會把雪莉勸回家的。”

“如果你能做到就是對我孝順,如果做不到,從此你別叫我爸爸!”

季老爺別過頭,閉上眼再也不看這個令人傷心之極的兒子。

季天磊走出了病房,季夫人追了出來,拉住他的手問:

“米思蝶跟你說了什麼?”

“她隻說讓我與她姐姐離婚。”

“她沒有打你?”

季夫人仔細地看看兒子的臉,有點擔心。

季天磊搖搖頭,先前他隻是接到電話,說父親暈了過去,

趕到時米思蝶在場,在這麼多人的麵前,她不可能會對他動手,

再說,他一個男人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讓一個女孩子給打了。

“小心點吧,你這個小姨子可不是一般的厲害,剛才在容家……”

季夫人一想起摔倒的事,馬上對膝蓋的痛有了知覺,她呲牙咧嘴,點點發疼的雙腿對兒子說,

“她故意讓我跌倒,我看你以後還是別惹她,她現在是環宇集團的未來媳婦。”

“媽,我知道。”

“你真的不離婚?”

“我不會離,別說我根本不同意,就算是為了爸爸,我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