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一半路,她又回過頭,看見季老爺喝下了燕窩才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吳媽在這個家也呆了二十多年,一手幫著季夫人帶大了兒子與女兒,怎麼說這季家人還算尊重她,

不會像對待別人一樣輕視她,她除了侍候好老爺與夫人,其他活也不用幹,平時也吃得好,住得好,與別的傭人高出一等。

但是,季家的為人她不大喜歡,特別是米家姐妹到了這個家之後,季夫人的態度讓她有些反感,

可作為下人她也不好多說話,隻能暗底下幫幫她們,

現在米家姐妹不在這個家了,她輕鬆了許多,然而,這個季老爺開始長住在家裏,她又處在一個中間位置了,為什麼呢?

季老爺與夫人的表麵關係很好,可實際上季老爺非常嫌棄妻子,

這兩年,季夫人像吃了發酵粉似的,身體是越來越發福,人也變得不耐看了,季老爺對她是越來越冷淡。

以前回來,他一個星期還能陪妻子幾個晚上,如今,這個常年在外的男人一回到家,連老婆的房間都不喜歡去了。

季夫人在外麵盛氣淩人,誰知道她關了門之後也是唉聲歎氣,寂寞無聊,囂張的氣焰早變成怨婦的哀鳴了。

幸好,這個男人不會把情人帶回家,這幾天因為兒子要成婚,他也天天回來。

作為妻子,這個季夫人當然要有所努力,所以,她特意讓吳媽燉了燕窩,讓丈夫喝完之後到她的房間。

喝下燕窩的季老爺進房了,季夫人喜不自勝,化了夜妝的她穿了件透明的睡衣,顫動著一身肥肉從床上下來迎接。

“他爸,你回來了?”

她綻放著臉上的五花肉,笑吟吟。

季老爺上下瞧了瞧她,心裏禁不住有些惡心。

燈光下,他的老婆那身子就像一堵肉牆,橫著三段,豎也三段,去了頭,就快成為一個正方形。

肉牆貼上來,他忍不住不揮手擋開,坐到床沿上,他垂著眼眸,淡淡地問:

“婚房都搞好了?”

“差不多了,明天讓季可娜和藍秘書一起貼上喜字就好。”

季夫人也不計較丈夫的冷淡,又高興地靠近了他。

“酒店我今天訂好了,請柬也已經發了出去,就是容家的那張……還沒有,你明天去送一趟吧。”

“你讓我去容家?”季夫人一怔。

“不行?”季老爺睨著她,眼神平淡得很。

特意化了心思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季夫人見丈夫並沒有欣賞她的意思,這心裏多少有點失落,

眼下又聽到他這句話,她便不再學優雅了,一屁股坐在床上捶打著男人的背。

手力不帶溫柔,而是氣惱的。

“你知道我跟他們家鬧過不愉快,在他家出於洋相,你何必再讓我去?我可丟不起這張老臉!”

她氣呼呼的,雙腿一抬就上床了。

季老爺板著臉,朝她吼了聲:“你以為我原意讓你出麵?”

“那為什麼?”

“你先去探探容家的口風,問他們會不會要我們的女兒!”

“啊?”季夫人訝然地張著猩紅的大嘴。

看到這張嘴就像看到了猴子屁股,季老爺嫌惡地擰起眉頭,從床櫃上抽出紙巾猛地往她嘴裏塞:

“給我擦了!都成了這副樣子了,還把自己打扮成表子院的老鴇做什麼?”

丈夫的話大大刺傷了季夫人的心,她傷心拿起一個枕頭就朝丈夫摔去:

“你嫌我老,你嫌我醜了?沒良心的,那你給我滾!”

季老爺扯了扯衣角,沒有理會她的撒潑,一甩手還真的出去了。

這男人一走,季夫人就傷心地伏在被子上哭了起來。

……

今晚,季天磊沒有回來,坐在小樓客廳裏看電視的藍秘書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就關了電視,準備上樓去睡覺。

“得得得……”

門被敲響了,藍秘書一怔,想到這個人可能是誰,她的心惶亂地跳起來。

“得得得……”門再次敲響。

她不能再猶豫,要不然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她與這個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抗衡,還是老老實實為好。

打開門,她當真看到了在這個家具有最高權威的男人。

“老爺,你……你來了?”她舌頭打結,手心都出了汗。

“怎麼不過去睡?”季老爺盯著她慌張卻不失妖媚的臉。

“季總,他讓我……讓我睡這兒。”

“封小姐不是不肯嗎?”

“封小姐她同意了。”

“哦。”季老爺沉吟半晌,忽然說,“有幾句話要跟你談談。”

藍秘書心裏一陣緊張,想到自己昨晚的無恥行為,她紅著臉說:“老爺請說。”

“我兒子結婚後,就是有妻子的男人了,以後你在這個家或在公司都要守規矩……”

季老爺說了很多,藍秘書的頭幾乎垂得越來越低……

“吳媽,吳媽!”而這邊屋子裏,季夫人哭了一頓之後,坐在床上是越想越氣,她提著嗓子朝門外大叫。

吳媽上了樓,匆匆推開她的房門,問:“夫人,有什麼事?”

見吳媽穿得完好,季夫人怔了一下,然後問:“你沒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