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真正的現代人,我是指已經有了大量的電動廚具和成品食材,在那樣的環境裏出生而後長大的人。
對不起,“真正的現代人”這種想想就羞恥的詞,因為總看到有人說就想說那麼一兩次次。
總而言之,人可以簡單粗暴的分成兩類,一類是能夠在野外生存的,一類是放到野外馬上就會死掉的。
您又是哪類呢?
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這種事。
我知道的僅僅是,頹唐是在野外活不下去的那類。
但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倘若現實就是他沒辦法阻止,不論是饑餓也好,還是累得直不起來的雙腿也好。那就是毫無辦法去阻止。
經過漫長的鍛煉,要我在這裏看到他一臉羞恥的決定做然後失敗或者根本不做,在或早或晚或遲了的時候,而後麵若心死或滿麵羞紅,我也隻會感到滑稽。
盡管異地處之,我會羞恥的想要死,哪怕明知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也會強行通過各種各樣的愚蠢方式嚐試逃離。
我與他的悲喜並不相通,啊,“想通(笑)”。這是我的罪過,可我並不是因為要避免這罪過才在他麵前消失的。
尷尬或者戲劇性,這種東西也完全無關緊要。就如同營造滑稽也顯得無關緊要一樣。我原以為烏鴉會因此做些什麼,但到底是做了些什麼還是沒做呢?也完全想不清楚。
再說也根本沒什麼烏鴉了。
辨不清的事就是辨不清,從辨得清的邊緣開始,三步一回頭的前進就好了。
總而言之,神該吃什麼,這種尷尬的問題還是跳過吧。
於是,頹唐用不明的羞恥與饑餓與鐵樹作為素材,合成出了“異界之門”。
但是不幸的是因為未知……似乎也沒有那麼未知?總而言之因為未知的惡意,異界之門爆炸了。
讚美每一個為餐飲業的進步做出(作出?)貢獻的家夥。
讚美每一個讓人們大多都有閑暇煩惱吃什麼的家夥。
讚美……這樣想著,是不是時機有些不對?畢竟我不怎麼會讀空氣。
我猜想不需要再囉嗦,但是囉嗦的又一次囉嗦:
“頹唐又雙叒叕死了。”
“可喜可賀。”
“別給我死啊!”
好像摻入了什麼,不過無關緊要所以就算了。
突然被打破了些什麼,準確的說是被踢碎的,在並不能確認的某個位置出現了空洞的“門”。
穿著白色皮鞋的腿首先邁出,而後是得體的素白色洋裙,裙擺給人一種輕飄飄的夢幻感,但是一點也看不透。
“你把這個稱為‘直達過去’……?啊,過去……”
不如說氣味有些糟糕的,實際上。這個穿著白色洋裙和白色皮鞋的不明存在——老實說在其內完全是一片混沌——對著被“異界之門”炸成了一灘的汙物如此說。
“奧裏暖(要你管)。你開個門,直接就到了。直達的隻有‘過去’而已,但是也隻跳轉這一次而已。”
“過去個大頭鬼!”頹唐想要這麼說,但是一邊因為自己現在隻是一灘沒有聲帶的汙濁物,另一方麵因為想到了之前被鬼攆著跑的經曆,並沒有說出口。
怕被送去見大頭青鬼。
這樣有什麼意義嗎?說不定隻是做了更糟糕的選擇。盡管如此疑惑著,已經做了就沒辦法了。
拿著拖把清理著地上的汙物,聽著“洳啪”之類的聲響,明明應該在記憶裏的東西卻一時突然回想不起來了。況且就算回想起來又如何呢?記憶並不是屬於我的東西,存在及這權能或許也不是。隻是知曉也並非感悟,就算以前的“我”明白的東西,現在的我也可能無法“明白”了。我需要的是讓我自己在那之外的擁有反複明白那東西的能力,以及繼續走下去的能力,而我至今仍舊沒有的話,昔日的“明白”是否也僅僅是錯覺呢?已經完全不明白自己在清理什麼了……
可是故事是無法改寫的。
即使誰都不知道的、無人傳唱的原本,實際上也擁有屬於自己的痕跡。看似是對之前的改寫,實際上已經是那之後的故事了。虛無的狂歡本質是虛無,悲劇總是被輕提才會營造出遙遠的幻覺……
“啊,就這樣就好了吧。”
恍惚間,白色的家夥已經消失了。而後,這裏隻剩下鐵樹孤獨的存在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