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過質的肉?”蘇芮淡淡一笑。
淩夜抱起手,身子半傾在座椅上,“你剛剛的表情,似乎也在奇怪這個東西。有兩種可能,一是你見過,好奇我們為什麼會弄出這個東西來,二是你沒有見過,所以才會露出那一閃而過的驚詫,不過對於你那副表情,我更傾向於前者,所以…
你好好想想,或許,你能夠想起來。”
“看不出來,警官你還會解析微表情?不過可能讓你失望了,這個東西我的確沒有見過。但是呢,我也許知道這是什麼。”
“是什麼?”淩夜身子又直了起來。
她自信一笑,帶著手銬的雙手擱在桌上,身子往前傾了些,略帶些神秘的樣子,“這就是一個人的罪惡,黑暗,或者,是他們的恐懼。”
“罪惡?恐懼?”這麼抽象?
淩夜挑眉,而蘇芮目光則是又落在了那白色的小方片上,“沒想到,一個人內心裏的黑暗化成了實質,會是這樣的純白。這是不是在告訴我們,其實看上去白的東西,它也未必是幹淨的,或者說,黑白它本是一體,隻是我們自己總是將白誤解了?”
淩夜沒太明白她的話。但他可以確定一點,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嘴裏說出這樣聽起來仿佛很有哲學意義的話來,她的心裏年齡,絕對不止十六歲。
他雖然從未審問過犯人,但他也見過不少犯人,每當犯人被審問的時候,憤怒,咆哮,哭泣,大笑,焦躁不安或者完全沉默不語,多多少少,他們都不會那麼的鎮定。畢竟,一個人不可能那麼完全的將自己的情緒控製。
可這個女孩不同,她不僅內心毫無波瀾,沒有以上的任何一種情緒,而且,她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種審視。就好像,坐在這裏,她才是審問者,而對方,才是被審問的對象。
顯然在牆外的紀塵兮也看到了這一幕,即使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可蘇芮的神情一分一厘她都沒有放過。
如果她是殺人者,那麼這樣人,通常會將自己定一個高位。這個位置,可以是裁決者,或者是淩駕於人類之上更高級的生物。沒有特別的犯罪理由,因為裁決,他們自以為可以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因此,才會表現出那麼理所當然的鎮定。
在這裏,紀塵兮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帝尚的總裁池暮寒。那時在酒店,她問池暮寒話的時候,那人的表現就和現在的蘇芮如出一轍,這不由讓人懷疑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聯係。
想著,紀塵兮眉頭皺了起來,感覺情況有些不妙。因為對付這樣的犯人,最麻煩了,如果找不到他們犯罪的證據的話,哪怕你知道凶手就是她,也無法將其定罪的。
不過裏麵的男人看起來卻絲毫不慌!
就仿佛看透了一切,帶著成竹在胸的笑,淩夜調整了一下坐姿。
他很明白一點,對付這樣的人,你要顯得比她更加鎮定。隻有你的情緒也不能讓她有任何的發覺,她才有可能將你看成是能與她比擬的對手,而來重視你。
笑,微笑,自然一點,這是能掩飾一切情緒的最好表情。
所以淩夜微笑著拿起芯片的袋子,“你不覺得這個四四方方形狀,有點像某種東西嗎?”
“虛幻的東西實質化,它可以像任何東西。”蘇芮一笑,“你不用再試探我了,這個東西,不是我放入他們身體裏麵的。或者我這樣告訴你吧,這個東西,每個人身體裏麵都有。它屬於每個人內心的黑暗麵,隻是看它會在那一天成熟成型。而當它成熟的那一刻,不是他亡,就是自己亡,那時的你,就不再有其他的選擇了。”
淩夜淡淡揚起了眉:她說得沒錯,如果它真的是一個人的黑暗麵,或許!
隨後露著那副微笑繼續道,“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來說說今天的死者吧,你是怎麼殺的人呢……”將芯片收回自己的衣袋,淩夜把手機推到蘇芮麵前。
“我想你是不會告訴我們的,那就讓我來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