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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真好！”妹夫用他樸實的話，說出了對我的讚賞。
“應該的。回去吧。記住把你哥給我照看好。”我笑著說。
送走他倆，我一直沉浸在做了一件大事的興奮中。我想象著二老看到被子後的心情——他們一定哭了，因為這是——名義上已經不是他們的兒子給盡的孝心。那種骨肉分離而又血濃於水的親情，在麵對生死離別的時候，才最讓人心痛。那是怎樣的遺憾，又是怎樣的痛苦和無奈……
第二天上午，妹夫才把老公送回來。
他們進門我就問：“你吩咐爹娘——現在就蓋在身上了嗎？”因為這是我最想做到的一點。
“他們哪舍得啊！”老公好像還沒有從難過中走出來。
“咱爹娘都哭了，說這麼好的東西可惜了。”妹夫說。︴米︴花︴在︴線︴書︴庫︴
“其實，我們應該早做幾年才對。”我遺憾地說。
“早做上他們也舍不得蓋。”老公傷感地說。
我無言，心裏暖暖的，酸酸的……
沒有鮮菜的日子
時間轉眼已是2005年早春。
由於經濟上的拮據，除了給老公買藥，還有就是每天給他衝一個雞蛋，再就是每月二十塊錢的電話費之外，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決不亂花一塊錢。老公說要不停了電話吧，我說以後更不能沒有電話了。
這年的早春，我們和往年有了太多的不同：一是我們沒有錢買新鮮蔬菜；二是老公身體還未完全康複，小井又沒水，所以，我們沒有在院裏種任何蔬菜。
每天做午飯的時候，看著幹菜，我就會不自覺地陷入對往年好日子的懷念之中。每年從過年開始，我們就不斷地買各種新鮮蔬菜來調節飯食，要麼是西葫蘆和西紅柿，再加上雞蛋和木耳做的打鹵麵；要麼是鮮豆角燜麵。豆角燜麵是我最愛吃的，綠豆角、細麵條，澆上西紅柿，再調上鮮黃瓜，盛在碗裏，看著就會食欲大增。而今年，我們還沒有買過一次新鮮蔬菜呢。盡管花幾塊錢也可以解解饞，但是手裏那點錢，根本不敢亂花。盡管我非常清楚，比起在醫院時，老公的營養已經虧了很多。可是，在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工作的前提下，隻能讓他少補一點兒了。至於為了改善生活去借錢，我不想也不敢。因為借錢的時候我心裏根本沒底，不知道哪天才能還上人家。在這種情況下借錢，這不是我的為人。
每隔一天，常路過家門口的一個小媳婦，就會在門外叫我：
“走，一塊兒去買菜。”
“你去吧，我不去。家有菜呢。”我出來應一聲。
很快，她就會提著一大包買來的菜先進我們家聊會兒。她把菜放到茶幾上，就開始笑著說：“呀，你們又吃幹蘿卜絲？你看，豆芽、鮮豆角也不貴，五塊錢買了這麼多。”
“醫生讓他多吃蘿卜呢。”我隨口應一聲。為了麵子牽強地說話，心裏一時很不舒服。
“……”小媳婦怔怔地看著我，嗬嗬地笑笑，想說的話被壓回去了。
她走後，老公就歎氣。我知道，他又是在為沒錢而苦惱。
“沒事。她吃她的，咱吃咱的。”我嘴上這樣說，但濃濃的苦澀還是漫過心頭。
在我的記憶中已經很遙遠的幹菜，這一年卻成了我們生活的主要部分。而這些幹菜、雜糧、土豆等，都是老公的母親和我的母親，還有親戚、朋友給的。我們在幹菜上著實動足了腦筋：幹豆角既可以做燜麵，也可以煮稀飯；胡蘿卜絲和白蘿卜絲既可以煮稀飯，也可以做燜麵，還可以做包子、餃子餡；幹金針和西葫蘆條可以做湯菜；而南瓜片隻能用來煮稀飯；土豆卻成了每頓飯的主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