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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努力讓他高興一些,沒話找話地跟他說一些記憶中開心的事,村裏的、廠裏的、我們的。可是我發現,這仍然驅散不了他臉上的黑霧。我知道,他是在為這個家的生存而痛苦。可是,他擔心的是近的,而我擔心的是遠的。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我急了:
“愁有什麼用?愁能讓天上掉餡餅嗎?愁能讓別人開著小轎車來接你去上班嗎?你記住——千萬——千萬要記住,在我們身處絕境的時候,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要再添亂了……”我說著,已禁不住哭了起來。他的眼角也終於有眼淚流了出來。我接著說:“——添亂,會讓我們更加悲慘,你知道嗎?第一咱不走歪路,那會讓我們失去尊嚴。在一無所有的時候,盡管尊嚴隻在自己的心裏,可是,那等於還給尊嚴留著立足之地!第二不能倒下,哪怕半步都不能前行,那就讓心站著,讓我們在自己的心裏站著。一旦倒下,灰塵也能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來。隻要我們的心不倒下,就會有重新起步的那一天,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你也要相信……”我哭著說著,任眼淚在臉上恣意地流淌。我把主心骨告訴他,也把壓抑的心情哭出來。見我哭得難收難止,老公用毛巾把自己的眼淚擦去,然後將毛巾遞到我的麵前,像個小孩兒哄大人似的安慰我:“好了,我明白你的心了,你是怕我再愁出個好歹,我們就更沒有活路了。我也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老公說到“相信天無絕人之路”時,雖然語氣和神情都有些恍惚,但是,他畢竟說了出來,眼睛看著沒有目標的遠處……≈米≈花≈在≈線≈書≈庫≈BoO
韓主席的信
一天翻箱子,我看到了一張已經有些發黃的《遼陽文報》。那是我幾年前在城裏小報社做編輯時編的。我不禁拿到手中仔細翻閱起來,上麵有幾首古體詞,作者署名韓衛平,我讀著品著,同時想起了韓老師。
韓老師是左權縣政協主席。高個子,說話很溫和。他擅長填詞作賦,早就是一位有名的詞人。我向來稱他韓老師。
在我剛開始發表作品的時候,韓老師是當時的左權縣委宣傳部部長,負責我們村的扶貧工作。他得知我愛好文學創作後,就和同行的領導一起到家裏看我。從那時起,他的高個子和溫和的說話,就很清晰地留在了我的記憶中。後來我出去編報紙,又和韓老師在一個大院裏工作。那時他已經是主管文教的副縣長。每當與他在大院裏相遇,他總會停下來,對我編的報紙和我寫的文章,很客氣、很簡單地說一些他的看法和建議,勉勵我把報紙辦得更好,把文章寫得更好。可是,我卻從來沒有去拜訪過韓老師,沒有別的原因,一是因為他是官我是民,二是因為我的自卑,我為自己沒有文憑而自卑,為自己的缺憾而自卑……
此時此刻,我比任何時候都懷念那份工作,懷念那時候的激昂文字,懷念那時候的無憂無慮,懷念那時候的自食其力……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和失禮,而韓老師卻並不知道我疏遠他的真正原因。我也許再沒有機會與韓老師談文論詞了……
深深的遺憾讓我情不自禁地從抽屜裏拿出了紙和筆,我要把曾經的無知和失禮告訴他,再告訴他我的近況。——我離開大院的時候是那樣意氣風發,他們也許都以為我過得很好,以為我又寫了好多文章,以為……我沒有去想說出自己的落魄會怎樣怎樣,我隻想把我的心情傾訴出來,不管韓老師是朋友還是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