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最後常安是哭死過去的,直接暈在了周勀懷裏,醒過來已經是幾小時之後。
迷迷糊糊睜開眼,室內亮著昏暗的燈光,陌生又熟悉的房間,是周宅二樓之前給她和周勀留的主臥,不過已經好久沒回來住過了。
"醒了?"
床邊有人,一隻溫熱的手摸上她額頭。是周勀。
常安痛苦地舔了下嘴唇,"想喝水!"
"我去拿嗎,等等!"
很快身影往外去,周勀端了水進來,開了燈。
常安閉眼再睜開,適應燈光之後才接過杯子,喝了兩口,溫潤的液體流過喉嚨,有些許刺痛。
"謝謝!"
她把杯子遞給周勀。
周勀擱下,扶住她又往她背後墊了一隻枕頭。
"感覺怎麼樣?"
"沒事。"
"還說沒事。都被你嚇死了。"
當時常安突然暈倒,在場所有人都急得要命,周勀打橫抱起她就下山。
"不過醫生過來看過了,應該隻是因為疲勞過度,跟你說不必陪著一起熬,就是不聽。"
周阜山走後這幾日周家上下都是一片大亂,周勀作為嫡孫各方麵都要操持,之前交代常佳卉照顧常安,中間幾天要守夜,周勀守在靈堂,常安也要陪著。
他當然不許,好說歹說勸走了,可是他知道,她即使躺在床上也不一定睡得著。
前後一共五天,白天迎來送往,晚上守夜加上失眠,還懷著孩子呢,整個就瘦了一圈。
"也怪我,沒顧得上你!"周勀捏著常安擱被子上的手指。
常安悶口氣。
燈光下眼前男人也是一臉蕭落,眼圈通紅。滿臉疲憊。
他也很難過的吧。
他唯一的爺爺走了,但是起碼他還熬得住,沒有在人前崩潰痛哭。
"幾點了?"常安稍稍起身。
周勀看了眼手表,"六點多。"
她居然一覺睡了四個小時。
"小芝呢?"
"在樓下,芳姨陪著。"
"其他人?"
"還有誰?"
"瑛姨和佳卉她們。"
"都回去了。你找她們有事?"剛問完,,臥室門被敲響。
"我去開門!"
周勀鬆開常安走到門口,門開了,劉舒蘭小心翼翼的聲音傳過來。
"醒了嗎?問她餓不餓?都大半天沒吃東西了……行。我叫廚房熱一熱……別下樓了,她這幾天也累壞了,躺著吧,弄好後我端上來就行……"
之後門又被關上了,周勀回來。拿了件外套給常安披上。
"一會兒吃點東西。"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沒胃口也要想想肚子裏的孩子!"
"……"
很快劉舒蘭又上樓來,依舊隻在門口,把托盤遞給周勀。
"…湯是晚上才叫廚房燉好的,要是沒胃口就喝點粥…我就不進去了,你勸她無論如何要吃點進去……"
劉舒蘭細碎的聲音響在門口,說完之後似乎有一小段沉默。
常安擰著被子,但最終她還是沒進來。
周勀帶上門,把盤子擱旁邊桌上。
常安看了眼,有湯,有菜,半碗米飯還有一碗粥,熱氣騰騰的,看著就花了一番心思。
"想吃飯還是粥?"周勀問。
常安又舔了下發幹的嘴唇,盡管沒食欲,盡管一點都不想吃,但畢竟還有孩子。
"粥吧。"
周勀把碗端過來,她接了,喝了一小口。
"還不錯!"
"嗯,吃完把湯也喝了。"
"……"
此後便是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吃飯,屋裏除了碗勺相撞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了。
吃完之後周勀給她收了碗。
"你再躺一會兒,我還有點事,今天就住這了,行嗎?"他是商量的口氣。
常安眸光定了定,他以為她不願意,"要是覺得不方便,我讓芳姨和小芝陪你回去,但我可能會比較晚,還有一些事。"
盡管喪禮已經辦完了,但還有很多收尾工作,劉舒蘭是沒這能力弄的,周世青也到了這年紀了,熬下五天也快吃不消,所以周勀必須一個人撐完。
他還得顧慮常安的情緒。
這個傻子!
常安眼睛一酸,"你去忙吧,我再睡一會兒,不走了!"
周勀這才鬆口氣,"好,有事叫我,我就在樓下!"
"去吧。"
他到底還是等常安躺下了才走,走前又替她關了燈,偌大的房間又重新沉入黑暗中。
夜裏了,這座宅子此時顯得更加空,也不知過了多久,常安再度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這次她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