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他舊日的溫潤笑意,客氣的笑,狡黠的笑,心裏便是痛的。他屍骨未安,自己便下定決心忘了他,所以是給她的懲罰嗎,因為她太過薄情,所以一想起來便會心痛,卻又從來不曾夢見。

“小姐,不要再想了。”安寧看著,不由得也心疼了。“小姐,若是侯爺見了,一定也不忍心看到小姐如此自苦。若是侯爺,一定希望小姐開開心心的。”

嶽紫月呆坐了一會兒,才聽安寧的勸站起身來,目光也堅定了許多,剛才仿佛握著她心髒的那隻手已經鬆開了。心仿佛也不是很疼了,已經都好些了。都好些了。

風吹過梧桐,嶽紫月猛地抬頭,一瞬間,她以為回到了秋月閣,閆木青便落在那棵梧桐上,對著她招手,然後翻進窗子來。不對,那應當是袁紫陌幹出來的事。不過都一樣,樹梢上什麼人都沒有,沒有閆木青,更沒有袁紫陌。

慕川嵐躺著床上,青絲散亂。薑琊今日宿在了書房,正好,她也得了清淨,整理一下混亂的腦子,她還是不相信嶽紫月所說的話,但是卻又不由得她不信。慕庭深一向身強體健,又正值壯年,怎麼可能會突然發病,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那動了手腳的人一定是為了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此時主謀便坐在大梁金陵城龍椅上。

雖然慕川嵐並不笨,她卻花了很長的時間,將這所有的事整理明白。隻是她依然不信閆木青是她的親哥哥,不過是嶽紫月為了閆木青,騙她而已。

侍女已經吹熄了燈,有人推門進來。慕川嵐睜開眼睛,看見金線麒麟玄袍,撐起身來,便看見薑琊,在屋內光線朦朧,陰森森仿佛鬼魅一樣。慕川嵐嚇了一跳,忙要伸手掌燈,卻被薑琊攔住。一隻手壓住了她的手腕。

“聽說王妃今日去探望我的客人了?”

“是。”慕川嵐有些心虛,雖說薑琊沒有苛待於她,但是她真的害怕薑琊,總覺得薑琊帶著一股邪氣,陰森森的,好似鬼魅一樣,讓人渾身都不舒服。別過頭去,“王爺帶了其他女人回來,我身為王妃,什麼都不說,連看一眼都不可以嗎,王爺多寶貝的人,連我們看一眼都不可以。是怕臣妾將她吃了不成。”

“這倒不是。”薑琊臉上露出了笑。“我仿佛說過,不許王妃踏入那院子,上次便已經警告王妃一次了,王妃明知故犯,是否覺得我當真不會罰王妃啊?”

“臣妾自然不敢,隻是臣妾在大梁的時候,皇宮各處來去自如,散漫慣了,還請王爺莫要見怪。”慕川嵐說道,略帶嬌嗔,在北國和大梁尚未開戰之前,麵子上她還是大梁平樂公主,薑琊不敢對她怎麼樣。

這句話藏得威脅,薑琊自然聽得出來。臉上不由得露出來笑意,“很好,看起來,我的確不應該限製王妃在王府走動。反而還擾了王妃興致。”

“既然王爺這麼說,那臣妾謝過王爺。”慕川嵐說道,眉眼帶著盈盈笑意。本來見到嶽紫月的時候,她還有些擔心,但是嶽紫月毀了容,那狐媚樣子也沒有了,輪姿色根本及不上她。王爺的心自然落不到她身上去。隻要薑琊心思不在嶽紫月身上,她要動些手腳還不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