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李太後慣用的伎倆了。閑來無事,以折騰俞皇後為樂事。
不過,這一回,李太後的病倒不是裝的。身為一朝太後,李太後頗重臉麵,此次流言紛擾,卻是生生地將她的臉麵扔到了地上。
建文帝的怒火,令她這個太後無地自容,難堪無比。年近六旬的人了,禁不住這等刺激,一夜過來,便病倒了。
宮女們不敢怠慢,立刻到椒房殿來送信。
俞皇後進了慈寧宮,先進了李太後的寢宮。
李太後麵色暗黃,懨懨無力地躺在床榻上,一看便知是真的病了。坐在床榻邊診脈的趙太醫,聽聞腳步聲,立刻起身行禮:“微臣見過皇後娘娘。”
俞皇後溫聲問道:“趙太醫,母後鳳體如何?”
太醫院裏共有十幾個太醫,一個個醫術精湛高明。趙太醫醫術不算最佳,卻頗通鑽營。暗中向俞皇後投誠後,在俞皇後的指使下和盧公公搭上了線。一躍成了太醫院裏的紅人。
太醫院的院使已年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太醫會是下一任院使。
趙太醫恭敬答道:“太後娘娘憂思過度,又受了風寒,鳳體違和,要仔細將養才是。”
站在一旁的另兩位太醫,也張口附和:“太後娘娘鳳體無大礙,不過,不宜操心煩憂。”
“正是。”
俞皇後略一點頭:“你們三人斟酌開方吧!”
三個太醫去一旁會診開藥方,俞皇後到了床榻邊坐下,滿麵憂色:“母後可得多保重鳳體。”
李太後睜了眼,目中閃過一絲惱怒。
婆媳相鬥數年,根本無半分情意可言,恨不得你死我活。隻差沒徹底撕破臉了。
俞皇後“關切”的目光裏,分明都是嘲弄和譏諷。
“哀家不想看見你,”李太後疾聲厲色,奈何有氣無力,全無平日威風,倒有些滑稽可笑:“你立刻滾出哀家的慈寧宮。”
俞皇後神色未變,目光掃過李太後床榻邊的幾個年輕美麗的宮女:“你們幾個身為宮人,伺候不力,令母後陷入病痛。來人,將她們幾個拖出去,各打五十板子!”
幾個貌美的宮女滿麵惶恐,一起跪下求饒告罪。
李太後怒急攻心,怒目相視:“混賬!哀家的人,如何輪得到你來處置!”
俞皇後慢條斯理地應道:“連母後的身體也伺候不好,要她們還有何用?”
“兒媳定會好生責罰她們,再給母後挑幾個細心得力的人伺候。母後安心養病,些許小事,交給兒媳便行了。”
李太後氣得全身直抖,掙紮著坐起身來,正要破口怒罵,俞皇後不失時機地再來一記重擊:“這是皇上親口吩咐,兒媳不敢有分毫怠慢。”
“除了她們幾個,母後的身邊人也得一並挨罰。”
“身邊人”三個字,若有所指,意味深長。
李太後麵上憤怒的潮紅迅疾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惶惑不安的蒼白。
建文帝是真的怒了!
所以,才會不顧她這個親娘的顏麵,令俞皇後親自來處置她的“身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