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滋味,著實不太好受。
第二日早晨,葉景知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捧著腦袋神色萎靡地坐在床榻邊,眉頭皺得快打了結。
葉母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
葉景知隻吃了幾口,便吃不下去了,連連告饒:“娘,我整個人像被巨石壓過一般,現在沒半分力氣,也沒半點胃口。”
葉母竟也沒多勸,默默將碗放到桌上,然後在葉景知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葉景知繼續神色頹然地捧著頭。
葉母就這麼沉默地注視著兒子,一聲不吭。
過了片刻,葉景知察覺出不對勁了,抬眼看了過來:“娘,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那目光,帶著省視和焦灼,看得他渾身不自在。該不會是……他昨晚醉酒之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想及這個可能性,葉景知心裏陡然漏跳兩拍,喉嚨有些發緊:“娘,我……”
“你昨夜醉酒後,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葉母神色晦澀地張了口,聲音壓得極低:“景知,你老老實實地告訴娘。你為何不想成親?是因為七皇子妃嗎?”
葉景知:“……”
什麼都不必再問了。
隻看葉景知的臉,一切都已有了答案。
葉母痛苦地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咬牙低語:“你是不是昏了頭?殿下對你有知遇提攜之恩。這等事,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你還有什麼臉見殿下?”
“再者,三小姐對我們葉家有大恩大德。若不是三小姐,你姐姐根本躲不過趙揚的糾纏,我的病也不可能痊愈,也沒有你今時今日。你竟敢對她存著這等心思……”
葉母說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惱,忍不住伸手,重重地打了葉景知一耳光:“你簡直是昏了頭!”
葉母憤怒之下,出手毫不留情。
葉景知的左臉頓時多了五道鮮紅的指印,火辣辣地一陣刺痛。這些微的刺痛,和心中強烈的羞恥和痛苦比起來,卻又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娘,”葉景知聲音沙啞哽咽:“我知道,我不該有半分念想。可是,我自十二歲那一年,便對她生出戀慕之心……”
……
那一年的書院大比,十歲的少女謝明曦在大比中力壓眾人,風光無限。那個從容不迫笑容淺淺的美麗少女,也深深烙印進他的心裏。
齊大非偶。
便是沒有七皇子,也有別的名門公子。他根本配不上她,甚至沒有表露心意的勇氣和資格。
她是天上的明月,而他,隻能站在月下癡癡抬頭仰望著她。
這一片癡心,無人知曉。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他發奮苦讀,考中探花,有幸被七皇子殿下挑來做長史,進了七皇子府,也終於離她近了一些。
“娘,”葉景知滿麵淚痕,聲音顫抖而低啞:“我沒有褻瀆她之意。我心中喜歡她,喜歡了六年。”
“我會謹慎保持距離,絕不會流露出半分心意。”
“娘,你相信我。”
葉母的眼淚也湧了出來:“你這個孽障!你喜歡哪家的姑娘不行,為何偏偏戀慕三小姐?殿下待她情深一片,人盡皆知。她如今貴為七皇子妃,又有了身孕,很快便會生下皇孫或皇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