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曦卻在此時給她潑了盆冷水:“此事還得慢慢籌謀,不可心浮氣躁,更不可冒進。順利的話,在你及笄之時,立儲之事便能定下。若不順遂,或許要耗費八年十年之久。”
“霽哥兒霖哥兒霆哥兒也都已長大了,他們三個各有長處,都是出色的少年郎。若日後他們有爭儲之心,也在情理之中。”
“便是沒有他們三個,也還有別人。數千皇室宗親,連著歸京的藩王兒孫裏,總能挑出合適的人選。所以,他們三個,不是你的敵人。”
“以後你見了他們,要和往日一樣。你們是嫡親的堂兄妹,素來和睦親密友愛。哪怕日後因儲君之位生出分歧,你也別怨憎他們。”
“成大事者,需心誌堅毅,需忍常人不能忍。阿蘿,你既想做千古第一女帝,便要胸襟寬廣。”
“一個心胸狹隘錙銖必較之人,在帝王之路上,是走不遠的。你死去的三伯父,便是現成的例子。”
阿蘿鄭重點頭:“母後的教誨,女兒都記下了。”
謝明曦又低聲說道:“你祖母性情軟弱,卻最是傳統守舊。為了納宮妃之事,和我鬧得不成樣子。你父皇夾在中間,亦是左右為難。”
“不過,這都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隻做不知,別亂摻和。”
“你祖母在寒香宮裏養病,明日一早我去寒香宮,你隨我一同前去。”
阿蘿點點頭應下。
謝明曦說完這些,又靜靜地看了阿蘿片刻,然後伸出手。
阿蘿依偎在親娘的懷抱中,鼻間嗅著熟悉的氣息,既心安又悄然欣喜。
……
門忽地被推開。
謝明曦和阿蘿一起抬眼看了過去。
能不敲門隨意推開皇後寢室這扇門的人,非盛鴻莫屬。
盛鴻今日應付鬧騰的梅太妃,在椒房殿裏小憩片刻又去移清殿裏批閱奏折,又和閣老們議事至半夜。便是鐵打的人,也覺疲倦。
不過,所有的倦意,在推門而入見到母女親昵相依的一刻,都被盛鴻拋諸腦後。
母女兩個容貌並不想象,神情卻出奇的肖似。一個淡然含笑,一個滿目喜悅。
盛鴻咧嘴一笑,走上前,將妻女一起摟進懷裏:“明曦,阿蘿,你們兩個怎麼都沒睡?是不是在等我回來?”
這一刻,對盛鴻而言,既圓滿又幸福。比坐在龍椅上俯視眾臣更愉悅。
阿蘿一低頭,從爹娘的懷抱中逃了出來。
她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一般被爹娘抱著,怪難為情的。
“天色晚了,我先回去歇下。父皇母後也早點歇著吧!”阿蘿迅速張口說完,衝盛鴻謝明曦笑了一笑,迅速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阿蘿!
盛鴻啞然失笑:“阿蘿今晚似格外雀躍振奮,和平日不大一樣。”
謝明曦輕描淡寫地應道:“嗯,我和她長談了一番。她主動張口說,要做儲君。”
盛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