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上一片琉璃色,星子璀璨似爍金點綴,月色皎潔與星同伴。
群山迤邐綿延數千裏,在朦朧夜色中若隱若現,遠望便已瞧出江南的風韻旖旎。
盛夏幹燥的風吹來,揚起精繡著銀線蝴蝶的紫色衣角。一個女子紫衣飄颻踱步前往江南的路上,手上的銀製鈴蘭蝴蝶手鐲不時發出清脆悠揚的聲音。
從南疆到江南,她一路走走停停,大約走了兩個多月,方才在夜色蒼茫之中瞧見江南的虛影。
初到江南竟是入夜,趙卿卿出門至今除帶些盤纏外,便是正拉著的白馬流星駒了。趕路趕了一日,又拉著疲憊不堪的流星駒走了良久,她已是饑腸轆轆。
她抬眼瞧了瞧不遠處被夜色勾勒得素雅的山,感覺牽著的馬忽然慢了下來,她順了順流星潔白若雪的鬃毛。
“流星,你是不是累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你瞧見沒有,我們就快要到江南了。”
然而流星似乎已經失了興致,聽到她的話隻垂下了頭,粗粗的喘了一口氣,它似乎在腹誹:
這一路上說了無數回了,如今還不是在路上。
“好吧,趕了這麼久的路你一定是很累了,那我再拉著你走一會兒好了。”趙卿卿撇撇嘴,望著流星那燦若星辰的眼睛道。
她本意確實是到江南,不過從南疆來的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如今盤纏早就不夠用了,隻想著快些到達以便找到自己的師弟救濟一番。
她邊拉著流星緩步前行邊垂著小臉,喃喃自語道:
“早知道就不那麼拚命趕路了,這荒郊野嶺的何時才能進城啊!”
靜默之後,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窸窣之聲。雖聲音很小,但她畢竟是學過武功的,聽覺靈敏,很快便能察覺得到。
她警覺著做好防備,飛快一避從身後襲來的一隻玉手,手往頸邊抓住那襲來的手,又往左一閃避開了從右邊襲來的另一隻手。
本是沒了精神,如今倒有新鮮事兒,她勾唇一笑,心想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本來她趕路就已是疲累,不想與那人浪費精力,可奈何那人偏是糾纏不休,一路將她引到不遠處的山上。
原本覺著這山烏漆漆的一片,沒什麼稀罕的,待到山腰才驚覺這山上還真不簡單。竟還有一座肅然矗立的山莊在稀疏樹影間若隱若現。
月明風清,風聲輕輕,她們輕功躍在枝頭的聲音在山中傳響,最後停在山莊周圍。
她一躍而起輕盈的跨越在林立的樹木枝頭上,對麵那女子衣豔如血在空中翩然翻飛,步步緊逼猛然向她身後襲來。
她轉過身,一掌出去擋住那人的招數,可沒想到那人的目標竟不是她,而是她手上的鈴蘭蝴蝶手鐲。手鐲一下子被奪了去,她勾唇一笑伸手向那人拿著的手鐲而去,可那人顯然正得意著,如何能讓她得逞?一個左側身避開她的手,好在趙卿卿機智的轉換了方向,拔出了女子腰間的匕首。
不料,電光石火之間,她被一掌擊中,身子被一股力奮然一推,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落入了溫暖的水中。
溫熱的水從四麵襲來,猛然灌入她的口鼻耳目之中,她狠狠的嗆了一口水之後方才從水底遊了上來。她咳了幾聲,隻感覺有水從自己的五官流出,及腰長發被溫水浸透滴著珍珠般的水滴,而身上的衣裳早已是濕得淋漓盡致。
如今盛夏七月,酷熱難耐,掉在這樣溫熱的溫泉中何止是差強人意!
她癟嘴低罵一聲:
“太過分了!下回再讓我遇到你看我怎麼揍你!”
本是不悅,可定睛一看周圍的不同吸引了她的注意。這竟是個露天的溫泉池,隻見池水中煙霧繚繞飄渺虛幻,四麵景色在溫泉水汽中若隱若現,池以白玉雕砌,不遠處兩個龍頭還噴著熱氣騰騰的溫泉水。池邊也皆是雕梁畫柱,淡藍色幔帳以同色鉤子挽起,水晶珠簾猶如一道屏障隔開了池與內室,宛如一座清冷的宮殿,一點也不似是有溫泉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