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氣息,有一下沒一下的撲落下來,池念的手臂起了一小圈雞皮疙瘩,隻覺心裏的感覺,越來越……怪怪的。
說不上來的奇怪。
陸漠霆抱著池念到了醫院。
給她檢查的是個女醫生,末了,說不要緊,塗點燙傷膏就行了。
池念心裏想,為了這麼一瓶燙傷膏,勞師動眾,硬是被全公司的人看了笑話不說,還被陸漠霆抱到了這裏。
方才來了醫院,從一樓到了三樓,來來往往的人都在打量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殘廢呢。
“坐辦公室的?”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隨即開了一張單子,讓她下樓去拿藥。
池念點頭,醫生便笑,“杠好,小嫚真喁哫,老公長得不糙。”
“……”
池念聽不懂對方說的是哪家方言,疑惑地轉頭看向陸漠霆尋求幫助,對方接過醫生手裏的單子,很自然地在她腦袋拍了兩下。
“在這等著。”
然後自己親自跑腿下樓去拿藥了。
池念摸著被他拍過的腦門,突然間這麼溫柔,她一點都不習慣。
從醫院回公司,一路上陸漠霆還是抱著她的,快到公司門口,池念急了,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趁我現在心情不錯,你最好學會知足。”
這語氣聽上去也是低低的,心情確實不錯的樣子,從池念那個角度,能夠看到男人微抿的薄唇弧線,有似笑非笑的弧度。
“哎,剛剛那個醫生說的方言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大約是誇人的話。”
陸漠霆已經抱著她打卡進了公司的大門。
來往經過的人紛紛側目,然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神情宛若看到外星人降臨地球。
池念隻能把頭埋在男人懷裏,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個洞,然後自己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直到陸漠霆進了電梯,她才把頭鑽出來,呼了口氣。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那醫生貌似把你當成我老公了,你也不解釋。”
“也沒見你解釋。”陸漠霆哼了聲。
“我以為你會解釋。”
她皺著眉,然後一瞬不瞬觀察著男人的臉,見他神情沒有多大起伏,便趕忙借著這個引子說,“那個,我認識一個朋友,她中文說的不賴,而且精通各類方言,如果碰到今天這種情況,她肯定聽得懂。”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男人闊步走了出去,斂眉昵了她一眼,那神情帶了些許不屑,就像是她心裏在打什麼小算盤,他一眼就能看穿。
“有話直說,用不著跟我拐彎抹角。”
“啊……”
池念舔了舔唇,“聽說你弟弟氣走了好幾個中文老師,不如讓她試試?她現在是無業遊民,手頭的時間也寬裕!”
薛夢夢這事池念拖了好幾天了,幾乎是每一天,薛夢夢都要一個電話轟炸過來,問她事情辦妥沒有。
早死早超生,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兒,總得問問陸漠霆的,萬一有可能呢。
“理由。”
“什麼?”
陸漠霆打開了門,走進去,將池念放在沙發上,薄唇好似含著戲謔,“我是商人,互惠互利,你推薦你的朋友給我,對我有什麼好處?”
池念啞然,這能有什麼好處?他像是在故意找事似的。
“OK,陸總不願意那就算了,當我沒說。”
陸漠霆抿唇,在她身旁坐下,提起她一條腿,擱在自己的大腿上麵,打量著她的腳踝以下。
“你幹嘛?”
“閉嘴。”
那聲閉嘴輕輕的,不知為何,好似聽出了幾分寵溺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魔怔。
陸漠霆偶爾的舉動、神情、動作,都讓她覺得寵溺。
寵溺,這兩個字聽上去……
挺毛骨悚然的。
陸漠霆眉睫低斂,擠了一點白色的乳膏往她的腳背上麵抹。
觸感清涼,卻也刺激得池念下意識縮了下腳。
剛才還不覺得什麼,現在倒是真心疼了。
“疼?”
男人挑了下眉,她搖頭,“不疼!”
他便嗤笑,“這話是咬著後槽牙說的吧?”
真是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從陸漠霆嘴裏說出來的。
要知道,陸漠霆這個人素來冷漠少語,不苟言笑,他嫌少去調侃,或者跟其他男屌絲似的閑著無聊說個葷段子什麼的。
所以他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類似於緩解氣氛的話,叫池念有些不知所措。
她嗬嗬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陸漠霆給她抹好了,隨即抽了張紙巾擦手,站起來淡淡道,“在這坐會兒,藥膏幹了再回去。”
“哦……”
她心裏想著,等這藥膏幹了,少說也得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