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了,外麵這才沒了動靜。
晁忱豎起耳朵聽了聽,好像有誰說了幾句話,他聽得不太真切,倒是聽到吳桂香的大嗓門,“我兒就是優秀!!就連先生都誇你是難得的讀書料子!為娘當初送你去私塾果真是沒做錯!!”
“你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滾?!省得礙眼!”
兒子?私塾?
晁忱盯著門口,忽而輕笑一聲,“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都這麼慘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兒念詩?”
佟盞剛進屋就聽到晁忱嘴裏有山有水、有柳有花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為了你這勞什子的洗澡水,不僅我遭了打罵,還無故連累了我爹爹的名聲,你就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愧疚嗎?”
“愧疚!我怎麼不愧疚!我都快要愧疚死了!”
晁忱抬了抬手,讓佟盞離他近點兒,“快過來讓哥哥瞧瞧,你都傷到哪兒了?”
“沒,沒事兒!我其實都習慣了!”
聽見晁忱如此直白的話,佟盞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跟個鵪鶉似的埋著腦袋,露出已經熟透了的耳尖。
“不行!過來讓我瞧瞧!”
“不用不用!我從小就皮糙肉厚的,這點兒傷真的不礙事的!”
晁忱驀地冷下了臉,眯起眼睛盯著佟盞,“過來!”
“”
佟盞冷不丁地這樣被盯著瞧,頓時一陣心驚肉跳的,覺得自己就好似那砧板上的魚肉,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他挪了挪步子走到床邊,將手臂上的傷露了出來。
細,瘦,白。
除了這三個字,晁忱頓時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字詞能形容。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何為‘雙兒’?
‘雙兒’的體型不如男子那般骨架大,而是像女子般瘦弱纖細,‘雙兒’的肌膚也不像男子那般呈小麥色,而是像女子般白皙。
晁忱怔怔地盯著那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幾條傷口雖不至於皮開肉綻,卻也都是紅腫不堪的。
“對不起!”
“!!”佟盞一臉震驚。
自古女子都是以夫為天的,男子既是天,自然是沒有錯處的。
他從未聽說過有哪家哪戶的男人會向自己的妻子道歉的,哪怕是那些恩愛的夫妻他也不曾聽說過,就更別說他還是個連女子都不如的雙兒。
不知所措,又誠惶誠恐的。
興許還有那麼點兒小小的悸動。
“沒,沒關係。”
“”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小孩兒?
晁忱心裏微動,驀地笑了,“佟盞,以後晁大哥保護你!”
“你?”
“怎麼?你不相信?”
佟盞微微愣了愣,眼珠子亂轉的好似在質疑,“我覺得還是等你先高過我在說吧!”
“???啥意思?”晁忱一臉茫然。
“啊?你不會到現在還沒發現吧?”
晁忱猛地反應過來,剛才擦澡時他好像心裏掠過什麼,他猛地低頭看過去,“!!!”
臥/槽!!他怎麼穿成了個寸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