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叔——”
“……”
那老村長提筆的手又被喊得一哆嗦。
他好歹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前前後後又折騰了這麼久,這會兒要是還看不明白那就白活了。
唉——
既然已經入了晁家大郎的局,那這份斷絕書斷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老村長瞥了眼林大夫,幹巴巴地杵在那兒,眼觀鼻鼻觀心,跟個雕塑似的。
這個老東西!也不曉得提醒提醒他!!
可是這個躺在炕上糊了滿臉血、有氣進沒進出的,就更不是什麼好東西!!
又可憐,又可氣。
“林大夫還不快快替大郎施針?免得他見不著斷絕書就死不瞑目!!”
“……有道理!”
兩人忽而一唱一和,晁忱頓時嚇得渾身一顫、汗毛直立。
臥/槽!他這是穿幫了?!
他緊張地握緊拳頭,看著林大夫捏著根銀針緩緩靠近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渡劫,既煎熬又恐懼。
可他依然不敢動,就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無論是老村長還是林大夫都會替他演下去,隻是他們這會兒心裏有氣憋得慌,若是等到事情了了,就沒法兒同他秋後算賬了。
紮吧!紮吧!
晁忱咬緊腮幫子,那銀針就直奔他的天靈蓋兒。
艸!!真特麼疼!!
艸!!怎麼還頭暈?!
艸!!他不會被紮球了吧?!
佟盞此刻正半摟著晁忱,瞧不見對方的表情,心裏不免有些緊張與擔憂。
“晁大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特麼腦袋要炸了!!
晁忱咬著牙在心裏咆哮,長這麼大他就沒吃過虧,尤其還是這種有苦難言的悶虧。
更氣的是這悶虧他還必須吃得心甘情願,那就很操蛋了!
“多謝林大夫妙手回春,我覺得自己好多了!”晁忱鼓了鼓腮幫子。
為了展示林大夫那針法到底有多妙手回春,他連氣都不憋了順著杆子就往上爬,半撐起身子坐在炕上。
看!起死回身,牛不牛逼?
果然屋外夠著脖子往裏瞧的人見了,皆是震驚不已、連連驚歎。
“我滴那個老天爺呀,林大夫竟然將晁家大郎紮活了!!”
“那我待會兒也去找林大夫紮一針,說不定我這腰疼的老毛病就治好了!”
“那我也去,說不定就能給我家那口子懷個胖小子!”
“!!!”林大夫驚呆了。
他就是個醫術不精的鄉野大夫,治個頭疼腦熱跌打損傷的,可解決不了這不孕不育之症!!!
林大夫扭頭瞪了眼晁忱,手裏的銀針晃了又晃,大有再紮他一針的架勢。
晁忱也不傻,趕緊轉移話題,“勞煩村長叔寫張斷絕書。”
“說吧,你要咋寫?”
老村長眼也不抬地提筆蘸墨,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晁家大郎斷然不會是個吃虧的。
他還是趕緊寫完斷絕書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那就勞煩村長叔寫,晁家大郎與其夫佟盞,於北江六十年二月初自立門戶並繼承晁家老宅,分得公雞一隻,母雞一隻,米麵各十斤,豬肉兩斤,鍋碗瓢盆一套,紋銀二十兩。”
“我不同意!!”
晁忱低斂著眼皮,嘴角微勾。
好戲總算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