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所以連環凶殺案中的屍體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掙紮的痕跡。
連環案的凶手原先是送奶工,在那之前也是四處輾轉,靠做苦力活維生,所以他熟悉周邊的地勢,也有足夠大的力氣。
即便如此,哪怕遇到老弱婦孺那些反抗能力很弱的受害人,他也仍舊都是先一刀刺向要害,確定對方已經斃命,才敢做出那些發泄性的舉動。
這是源於他性格裏懦弱的一麵。
隻有手裏握著凶器、麵對真正毫無反抗能力的屍體時,他才敢盡情發泄自己的憤怒與不滿。
前提卻是他確實殺死了那些人。
極端的絕望和仇恨壓過了他懦弱的天性,他首先是在報複。
這起案子卻恰恰相反。
第一刀沒能殺死受害人,凶手之後又連著補了七刀,隻有兩刀是在要害上,但是傷口太淺,受害人最終是死於失血過多。
高警官已經給林見秋看過了案發現場的照片。
這也是他們傾向於凶手和連環案的並非同一人的佐證之一。
但如果不是那個一心想報複社會的凶手,那麼隻能是跟受害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了,所以才做出了這種殘忍的事情。
可戴先生偏偏人緣好到令人驚詫的地步。
從人際關係排查結果來看,竟然找不到一個有作案動機的人。
“排除掉不可能的結果來說,那也隻可能是同一時間段、同一座城市裏出現了兩個變態殺人狂。”高警官冷靜地吐槽道。
幾乎沒有人會這麼想。
一是因為可能性低,二是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
他們都更傾向於是遺漏了什麼線索,或者有人刻意隱瞞。
“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嘛。”林見秋跟著高警官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眼門牌號,“換個角度想想看,凶手為什麼要在家裏殺了戴先生?他是怎麼進去的?又為什麼要模仿連環凶殺案的作案手法?”
“因為家裏更安靜,這個小區隔音效果很好
——他不希望被人撞到殺人的場麵,他很有可能知道受害人一個人獨居,不過踩點跟班打聽消息也能確定。門鎖沒有被撬,可能是認識的人,也可能是裝作快遞或者外賣人員,難以確認。模仿作案可能是想嫁禍於人、偽裝混淆視線,也有可能是……”
高警官說著頓了頓。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太能讓人開心的可能性。
林見秋接了下去:“也可能隻是單純的模仿。”
這次的凶手很仔細。
雖然現場一片狼藉,比連環案的現場還要雜亂五章,但偏偏沒有留下任何有指向性的線索。
指紋、鞋印,全都被細致地處理過了,也有可能是有備而來。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一時衝動還是蓄謀已久……都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仔細到像是事發之後又來回檢查了好幾遍一樣。
這樣的認真仔細,配著“凶殺案”三個字,隻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高警官和林見秋對視了片刻,然後同時移開了視線。
他們都寧願這個突如其來的腦洞隻是他們異想天開。
“你有什麼看法嗎?”高警官問道。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從他樓上下的鄰居開始調查起。”林見秋答道。
“為什麼?”
“熟悉的環境最能讓人有安全感,也最有把握能應付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還有……”
“什麼?”
“我還是很在意戴先生的女兒。”
……
幾近凝滯的氛圍之中,高警官接到了城西的同事打回來的電話。
先前打不通戴先生前妻娘家的電話的時候,他就拜托在那附近的同事去學校看一眼。
學校離得不遠,他卻隔了許久才回話。
一開口,就是他們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黎小姐說,戴黎安昨天就跟她爸爸回家了,到現在也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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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黎安就是戴先生的女兒,今年下半年才過十歲生日,正在上小學四年級。
黎小姐是她的母親,也是戴先生的前妻。
戴黎安今天根本就沒有去學校。
而黎小姐正在校長室裏,聽說了消息之後差點沒氣得昏過去。
小姑娘前不久剛跟朋友鬧了矛盾,最近迎來了轟轟烈烈地叛逆期,麵對強勢且脾氣不佳的媽媽,也開始激烈地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