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看過去,那不像是是個人,像是個壞掉的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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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在聞到血腥氣的時候就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他和李澄心停在警戒線外麵。
地下室的警察反而沒有看起來那麼多,裏麵一個法醫驗屍,一個警察搜索取證,另外有兩個人守在門口。
可能是為了避免破壞現場的證據和線索。
地下室也沒辦法容納太多的人來往進出。
相應的,視野也相對清晰一些。
小女孩的屍體已經從袋子裏取了出來,重新拚接好,看起來像是個人的模樣了。
助手無意間一抬頭,瞥見躺在黑色塑料袋上的屍體,就覺得一陣酸意上湧。
他還是沒忍住,扭頭衝向了樓梯口,跑到外麵去吐了。
李澄心也不適地偏了偏視線,本能地不願再去看第二眼。
她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林見秋。
在警戒線的斜對麵,有凹下去一塊的拐角,頭頂上聲控燈亮得斷斷續續。
他站在那裏並不引人注意。
李澄心有些意外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沒能問出口,李澄心一開口就覺得自己嗓子啞得厲害,喉嚨裏滿是酸脹的感覺,讓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能維持理智上的鎮定,卻也沒有辦法否認這個殘忍的場麵對她帶來的衝擊。
李澄心覺得很難受,一部分是對血腥場景本能的惡心反胃,另一部分是同情、遺憾,還有憤怒。
什麼樣的人渣才會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事來?
那孩子才十歲啊。
李澄心擰著眉頭強製自己平複下心情,再去扭頭看林見秋時,想問的話又再一次不自覺地咽了回去。
林見秋的表情有些可怕。
他不笑時本來
最多顯得冷淡,卻很少有其他什麼情緒波動,有時候會叫人覺得疏離,卻不會讓人產生敬畏或者是恐懼。
然而李澄心此刻卻覺得,或許冷淡的那一麵也是他層層偽裝出來的結果。
生氣的林見秋是什麼樣的?
很少有人能想象得到,也更難以見到。
這人像是沒脾氣似的,被當眾當做猴子一般戲耍,也能嬉皮笑臉地為自己討好處。
要麼是極端的利益至上者,要麼就是樂觀過了頭,真正的沒心沒肺。
李澄心因此一度覺得林見秋為人極度不靠譜。
沒有自尊、沒有原則,金錢至上。
既然能為了錢讓自己淪為笑話,自然也能為了錢出賣他人。
直到這一刻。
林見秋注視著那具小小的屍體,臉上既沒有害怕惶恐,也沒有惡心反胃,他好像真的在看一個布娃娃一般。
但他的眼神卻並不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具。
可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鮮明的憤怒——或許是壓抑得太深,隨著整個人一同沉到了深處。
如同溺水一般。
某一個瞬間,李澄心甚至覺得他是站在了絕望與痛苦的中心,卻死死壓抑成漩渦,將周邊的一切都拖進無邊的虛無黑暗中去。
也僅僅隻是那一瞬。
林見秋很快就注意到了李澄心的視線。
他扭過頭來看李澄心,對視了片刻,他臉上就重新掛上了笑。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露出幾分歉意的神情。
“不好意思,澄心姐,我手機自動跳到省電模式,靜音了,沒接到你的電話。是因為樂樂的事嗎?”
“已經拜托寵物店的老板幫我照看一下了。”李澄心說道,“本來就是突發情況,我已經說了放你的假,不用太放在心上。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
林見秋聳了聳肩,隨口道:“算是半個目擊證人,雖然至今為止還沒發揮上什麼有效的作用。”
李澄心不怎麼相信。
“凶手……”李澄心頓了頓,幹脆直接問道,“
你知道凶手是誰了嗎?”
林見秋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要是真那麼神,也許這件案子就根本不會發生。”
可他沒有預知能力。
接二連三地發生案件,他能做到的最多也不過就是將警方調查的過程稍微推動地快一些。
卻不能阻止那些案件的發生。
更何況現在剛剛發現屍體,驗屍和取證結果都沒有出來,想要立刻鎖定凶手,並不是件容易到可以張口就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