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怎麼樣?”

“這個點應該還開著門。”

“聽說網上評價還不錯。”

……

是男人的聲音。

林見秋跟那人簡短地交流了幾句就定了下來。

大胡子聽到對麵提到的店名,卻不由瞪大了眼睛,手上一抖,一把麵全落進了水裏。

“等等——”

電話裏已經隻剩下短促的忙音。

大胡子盯著手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與沉思之中。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太亢奮了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那邊兩人約的店名分明就是一家很有名的網紅情侶餐廳。

就在兩天前,他還偷偷查過,想著以後有機會或許還能帶鍾新月去看看。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表白,林見秋竟

然已經先被一個男人帶過去了?

大胡子震驚了。

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此刻難以分辨的心情是源於羨慕嫉妒恨,還是近似於自家白菜即將被豬拱了的複雜。

不,以林見秋的性格來說……

可能就隻是單純地蹭飯而已吧。

這種接觸到富婆都隻想著幫她遛狗賺錢的人,真的會有什麼浪漫細胞嗎?

這一晚,大胡子在狹窄的廚房裏呆站了許久。

懷疑了很久的人生,收獲了一個吃撐了的肚皮。

最終得到一個結論——

煮爛了的麵真的很難吃。

-

另一邊,某家餐廳裏。

今天是工作日,晚上時間又偏晚,店裏的人其實並不是很多。

附近恰好也就這家店看著比較幹淨整潔。

總不能讓葉大少爺跟著去擠路邊攤。

林見秋和葉懷霜還算坦然,他們是真的一心奔著吃飯來的,偶爾幾道打量的視線遞過來,他們也能安然無視。

店裏一大優點便是每桌之間都有隔離欄,恰好前後左右桌都沒有人,坐在角落裏聲音稍微壓低一點,也不會有人聽到他們說話。

林見秋也不想因為討論太血腥的事情,而讓其他客人失去吃飯的借口。

還有被當成危險分子扭送派出所的風險。

現在這樣倒是很方便。

在等待菜上桌的期間,葉懷霜搜索了一下林見秋說的那起案子。

因為常年跟警方有合作,因此葉懷霜也有一定的權限,而且戴家父女的案子也有官方媒體跟進,為了避免恐慌,已經第一時間公布了部分詳情。

簡單了解一下這起案子花不了多少時間。

葉懷霜問道:“凶手會是什麼樣的人?”

林見秋在他麵前沒怎麼掩飾,冷笑了一聲,直截了當地下了定義:“是人渣。”

說變態或者神經病都算抬舉凶手了。

就所作所為來說,根本不配為人。

連畜生都不如。

葉懷霜“嗯”了一聲,並不介意林見秋在他麵前發泄情緒。

而且他覺得林見秋說得一點問題都沒有。

“驗屍結果呢?”葉懷霜接著問道。

“失血過多而死,連著捅了很多刀,嘲弄的意味很濃,小孩兒幾乎被肢解,仇恨敵視感很強烈。”

“沒有用到藥物,凶器是廚房的菜刀,應該是戴了手套,沒有指紋。”

“從成年人的傷口來看,不會很有力氣的強壯男人,不排除刻意為之的可能性,不過綜合考慮可能性微乎其微,應該是個子高的女人,或者矮個子男人,也有可能是發育期的孩子。”

“孩子?”

“對。應該說,是學生。”

“因為被肢解?”葉懷霜立刻就能意識到林見秋話裏無意識強調的部分,“小孩兒的屍體有問題?”

“不是專業的醫學生,很典型的在網上或者書上自學一些醫學知識之後進行的肢解嚐試。”

“而且在此之前凶手已經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了。”

“小女孩跟父親回家是臨時決定的事,凶手也很有可能是臨時起意,不太可能為此提前很久去嚐試。”

“普遍來說,年輕人、尤其是學生,求知欲最旺盛學習能力最強,也最容易接觸到那些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更暗黑一點的中二病。

“當然隻是有這樣的可能性。”林見秋補充了一句,“暫時沒有證據。”

殺戴先生應該是提前決定好的事。

單從這點來論,其實有感情糾葛的成年女人、甚至是男人的可能性都要更高。

如果換個人坐在這裏,或許就要忍不住反駁林見秋的猜測了。

葉懷霜卻並未質疑他,而是順著他的思路猜下去:“如果是學生的話,家裏會有父母——他的父母會知道嗎?”

“如果自己的孩子有異常,父母不可能一點都覺察不到。”

“他們甚至會比孩子本身更慌張。”

林見秋“嘖”了一聲,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頭看了眼天花板,輕歎了一口氣。

“可惜看不到人。”這是他一直怨念的事。

隻希望高警官給點力,爭取把調查報告給拿出來。

聊勝於無。

比起那些按部就班的調查程序,林見秋其

實更善於觀察人。

從細節線索推斷案情並不是做不到,隻是比起觀人來說,效率上要低很多。

見過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成了一種本能的嗅覺。

麵對死亡、血腥、殺人犯之類的關鍵詞,他本就要比一般人敏銳得多。

這是無數鮮血堆積起來的殘忍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