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白色木門完全地嵌在牆壁裏,沒打開時幾乎與牆麵融為一體。

這原本是用來隱藏總水閥,偶爾也有些住戶開發出小型雜物間功能,擺上一些不常用、丟了又可惜輕便小物件。

而此時此刻木門後麵,幾個白色空盒子後麵隱隱能看出一點紅。

有人將染了血橡膠手套隨手塞進了盒子縫隙裏。

出現在這種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用來作案道具之一。

取證警察隨即露出了欣喜神情,這意味著一個新突破。

但其中一個臉上笑意卻漸漸僵硬。

他扭頭看了眼下方禁閉大門:“那不就是說,很有可能真是這一戶——”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對林見秋猜測嗤之以鼻,甚至有人覺得他故意胡鬧攪亂辦案思路,險些當眾爭吵起來。

他們仍將調查重點放在七樓和五樓兩個女人身上。

青少年犯罪並不十分罕見,但也並非常規思路。

更何況根據調查出來

結果顯示,他們兩家沒有任何明顯糾紛矛盾。

直到“證據”擺在眼前。

這裏離四樓最近,四樓隻有許贏一家住戶,就算是凶手想要嫁禍於人,也不至於把主意打到許贏一家頭上。

他們看起來跟戴先生一家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還需要更多更有力證據,但單就這一個發現,也足以讓他們調查方向發生微妙逆轉。

他們開始認真思考起因為心理扭曲而出現青少年犯罪可能性。

“先抓緊把這個帶回去檢驗吧。”

他們回過神來,拍了照片之後,小心地將手套裝進證物袋,到底是不是用於作案道具、有沒有新線索,都要回去繼續檢驗才能知道。

“隻有這個嗎?”他們在空盒子後麵翻找,再沒有其他什麼發現,“如果能找到衣服就好了,能采集樣本就更多了。”

哪怕樣本被雨水破壞,單看樣式也能大致確定凶手身形和年齡範圍了。

但是很遺憾,無論是樓下草叢裏,還是周邊垃圾桶裏,都沒有任何帶血衣服。

連被丟棄衣服都看不到一件。

可能被凶手刻意藏在了什麼地方,他們並沒有放棄尋找。

“希望還沒有被凶手處理掉。”取證警察緊皺著眉頭,心裏卻並不樂觀。

時間過去越久,給凶手留下餘裕也就越多。

“不會。”林見秋說道。

他說得篤定,旁邊警察雖然對他稍有改觀,卻也仍舊抱有幾分本能懷疑,不由追問:“為什麼不會?”

林見秋答:“如果真是許贏,他會留下來。

高警官:“當做紀念品嗎?”

林見秋:“也許是籌碼。如果把這種事當成遊戲,證物就是遊戲提示,雖然不一定能夠找到,但是沒有提示話就不是一個完整遊戲了。”

高警官看了眼麵前木櫥門:“這個也是?”

雖然很容易被忽略,但這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找到地方。

回頭整棟樓

上上下下多檢查摸索幾遍,總是能找到。

隻不過或許時間要花得久一些了。

他本來可以趁警察沒注意丟出去,甚至是藏在家裏某些角落都比隨手丟在木櫥裏更加隱蔽安全。

“放在這種地方,要麼說明他不在意被你們找到證據,要麼就是……他在鄙視你們。”

“就像是那種優越優等生心態——我提示擺在這麼明顯地方你們都找不到,真是一群廢物。”

旁邊警察皺了皺眉:“那不就是神經病嗎?”

林見秋翹了翹嘴角,笑意裏有些冷:“難道你以為他不是嗎?”

無論是不是許贏。

凶手毫無人性這點都已經是事實了。

至於許贏,或許還要再加上自以為是標簽。

-

天色已暗。

高警官看了眼時間,提醒林見秋該回去了。

他們在小區門口道別,轉身各自往不同方向走去了。

這個點附近公交車已經沒有了,路邊也打不到出租車,林見秋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先自己徒步往回走了。

地麵上一片泥濘,林見秋拐進一個巷子,準備抄近路回去。

“啪嗒、啪嗒——”

略有些濕沉腳步聲在巷子裏回響起來。

林見秋低頭思索著案情,巷子裏路燈昏暗得很,落到地上也隻能打出幾道模糊而含糊影子。

那影子漸漸深了一些。

後麵有另一道影子重疊了上來。

-

高警官聽到一聲鳴笛。

扭過頭去看時候,正看到一輛私家車緩緩停在路邊,車窗降下來,露出葉懷霜臉。

“葉老師?”高警官有些意外,“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葉懷霜微微擰著眉頭,打斷了他話:“林見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