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沒能壓得更低,屋裏的人交流恰好告一段落,這麼一個簡單的人名便讓裏麵的氣氛陡然間又變得微妙了起來。

正在問話的人裏就有跟林見秋打過交道的。

跟警察當麵伸手要錢這種事,並不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

怎麼哪兒都有他?

這人最近出場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一直沉默的李澄心微微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人。

梁隊掃了她一眼,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

但他沒有直白地給出回應,而是反手關上了門,伸手示意來傳話的人跟他走到另一邊的角落。

“讓他上來吧。”梁隊說道,“直接帶到那邊,暫時不要讓他跟李澄心直接接觸。”

案發現場早已被警戒線圍起來。

距離房門口不遠的位置便是衛生間——案發地便是裏這個衛生間最近的一個房間,出門走不到五步,便到了房門口。

旁邊的衛生間也被圍了起來。

警察正進進出出地進行著取證的工作,查找著線索。

除了受害人被緊急送往醫院、疑似嫌疑人的李澄心被帶走問話以外,房間裏的一切都還維持著原貌。

包括地上拖行的血跡、茶幾上的擺設、散落在地上的酒瓶……

房間很空曠,再裝下二十個人也綽綽有餘,四角都有裝飾性的盆栽,電視機在房門正對麵,並沒有被打開,線頭散了一地,地上的血跡應該是受害人最後試圖自救時爬向門口的過程中留下來的,痕跡很單一……

林見秋站在門口,視線往裏轉了一圈。

梁隊正站在裏麵,朝他招了招手:“進來。”

他這麼一發話,其他人便也不好再攔。

林見秋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

梁隊問他:“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林見秋直接將手機短信遞過去:“澄心姐給我發了消息,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

梁隊打量著他的神色:“你跟她關係好像很好啊。”

林見秋神情自若:“她算是我雇主,之前我幫她遛狗,現在幫她調查一樁陳年舊案。十幾年前的事了,受害人應該還在上學吧。”

言下之意,他與現在發生的這樁案子沒有直接的關係。

林見秋又接著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臉上有刀疤的男人離開?”

梁隊明顯有些意外:“什麼男人?”

林見秋:“大概十分鍾之前,受害人剛被救護車帶走的時候,我從安全通道走到三樓碰到他,黑衣服黑帽子,很瘦,比我要高一點,看到我第一反應是逃跑,

之後從側門跑到巷子裏,我跟丟了。”

梁隊微微皺起眉,第一時間看向其他的同事:“去調另一邊的監控。”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黑衣黑帽的男人。

在林見秋提及之前,這個案件中最清晰的人物就隻有受害人倪春雨,以及手握凶器又與受害人獨處一室的李澄心。

李澄心手裏抓著凶器,房間反鎖。

隻有兩人共處一室,其中一人出事,另一人自然脫不了嫌疑。

如果不是李澄心試圖殺死倪春雨,那麼也隻能是倪春雨準備自殺嫁禍給李澄心了。

可怎樣的深仇大恨能讓她做到如此地步?

根據同事的證詞,她們之間過去並沒有太多交集,最近的矛盾也僅僅隻是幾句口角,遠沒到彼此憎恨到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程度。

梁隊說道:“而且從受害人的傷口切麵來說,致命的那刀不可能是她自己捅進去的,第二刀淺一些,也有明顯的掙紮跡象。”

這麼看來,李澄心幾乎板上釘釘就是真凶了。

然而這起案子卻隱隱透著古怪。

其一是第一個傷口太深,醉酒狀態下能不能捅得那麼快狠準就是個問題。

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還需要等待進一步的驗傷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