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本能的反應。

有一個人即將死在自己麵前,自己手裏拿著凶器。

誰也不希望自己就是凶手,潛意識便覺得一定是有哪裏搞錯了。

那樣混亂的精神狀態下,她沒有辦法冷靜思考,隻能寄希望於他人。

作為肉眼可見的第一嫌疑人,直接報警無異於自投羅網,現場太過明了,以至於她本能地擔心會不會連查找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不是警察,卻又有能力調查案件真相。

現成的人選便擺在她的通訊錄裏。

林見秋還是來了,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麵前,卻反倒叫她安下心來。

她叫林見秋來,也並不是為了讓他想辦法為自己脫罪。

而隻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

林見秋直白地問她:“你真的捅了倪春雨嗎?”

李澄心麵露茫然,半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記憶實在混亂不堪,隻依稀記得意識混沌之後並沒有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但問題是她並不記得自己到底做過什麼。

倪春雨那些話說出來是會叫人惱火的,平時理智尚可以自持,但醉酒狀態下,自控力便直線下降,負麵的情緒被不斷放大。

如果在她意識混亂之後,倪春雨又說了什麼更過分的話……

所以她無法理直氣壯地反駁,人不是她捅的。

一句話不確定的話說出來都沒有什麼底氣。

林見秋問:“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懷疑?”

李澄心沒有接話。

林見秋接著問道:“你記得的部分呢?”

李澄心:“什麼?”

林見秋:“從你進會所……不,從你跟倪春雨認識開始,包括你對倪春雨的印象,你記得的所有部分,都跟我說一遍。”

李澄心往旁邊看了一眼,守在旁邊的警察並沒有製止她,她才遲疑著開了口。

“之前我跟她並不熟悉……”

“以前偶爾也會聽到她在背後說類似的話,不過那聽起來像是她的自我安慰,我並不怎麼在意……”

“昨天很奇怪,可能是最近遇到的事太多,讓我有點煩躁,

聽到她那麼說就莫名很煩躁……”

“我最後記得的就是在衛生間門口,因為她一直跟在我後麵說了很多話,身上還有很重的酒氣,我不想離她太近……”

李澄心仔細回憶著,或許是因為宿醉的狀態還沒有褪去,表達也有些混亂。

林見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時不時陷入迷茫恍惚狀態的臉。

那些說出來的細節也已經被他記在腦子裏,也包括疑點。

林見秋:“聚餐喝酒的時候,你有離席嗎?”

李澄心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中途去了趟洗手間,不過去之前就覺得不太舒服了,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人太多了,很吵鬧。”

林見秋:“你知道給你寄恐嚇信的人長什麼樣嗎?”

“……”

突如其來的轉折疑問讓李澄心陷入了沉默。

[殺人凶手]

在拜托林見秋調查舊案的時候,李澄心就給他看過那些恐嚇信。

這也是她對自己產生懷疑的緣由。

多年來那已經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因此再一次遇到類似的情況,她第一時間不是為自己開脫,而是陷入了自我懷疑——

有一就會有二。

如此相似的情況之下,會不會都是真的?

林見秋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有人想要讓你坐實那個名號呢?”

所以就去殺害一個無辜的人?

李澄心本能地反駁:“不可能!”

林見秋反問:“為什麼不可能?”

李澄心被問住了,半晌才遲疑地答道:“他應該不會是那樣的人。”

可她卻好像還是連那個人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顯然她還是隱瞞了什麼。

然而再怎麼問,她也給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了,神情反倒更加恍惚起來。

林見秋微微皺了皺眉。

病房外的走廊裏。

梁隊看到林見秋,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見過李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