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隻是懷疑,他心裏知道這其實是林見秋的體貼,不會隨便說那些讓人為難的話來,但這也是他身上絕對的距離感。
陸晚風想到這裏,不由輕輕歎了口氣:“你什麼都不說的話,別人也什麼都不會知道的。”
林見秋略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很多事情我們都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你什麼都不說,但是……有時候別人也會擔心的,也會想你是哪裏不高興、哪裏不舒服、是不是很累……不要覺得沒有人關心啊。”
陸晚風抓了抓頭發,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因而有些煩躁感,或許隻是掩飾羞恥感。
“就、就像是葉懷霜,他跟你再合得來,也不可能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有些時候也總是需要溝通的吧……”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陸晚風揉亂了自己的頭發,最終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總之就是,有事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直接跟我們說!”
“明天我就搬走了,但是也不是斷絕關係……啊不,唉。總之楠楠肯定會想你的,如果你覺得寂寞無聊,隨時可以來找我們,反正離得也不遠。”
“我以後準備找個正式的
工作先做著,晚上還是在酒吧那邊。雖然還不知道以後發展會怎麼樣,不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一定不要客氣。”
陸晚風更小聲地補了一句:“好歹也是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的交情。”
這大概是臨別贈言之類的話。
雖然隻是短距離的搬家,但這也是人生的一道轉折,開啟新生活的象征。
林見秋少有怔愣到說不出話來的地步。
並不是什麼正式的演講交流場合,對方也絕對沒有準備好什麼演講稿,說的話還有語無倫次的部分。
但這無疑是直白地關心。
林見秋半晌才回過神,微微笑了笑,說:“好。”
陸晚風看起來鬆了一口氣。
林見秋卻不由有些自我懷疑。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雖然跟此刻的場景全無重合,卻也都讓他突然之間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變成了很容易讓周圍人操心的人。
等陸晚風收拾完東西,他們又聊了一些別的事。
但林見秋有些心不在焉,一天之內發生的事在他腦海裏反複重播,他感覺像是抓住了什麼,又好像沒有。
冥冥之中,有他一直在意著的無形之物慢悠悠地飄蕩下來。
-
某間酒吧。
衛從白正坐在吧台邊喝酒,忽的聽見旁邊傳來一陣騷動聲。
他端著酒杯,擰著眉頭轉過臉。
一眼看到旁邊的人,他差點一口酒噴出去。
“咳咳咳——”
衛從白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用力拍著吧台,示意服務生給他拿紙。
意料之外的人物是葉懷霜。
這位祖宗雖然理論上應該跟他們算一個圈子裏的,但因為實在太過於正經好學,幾乎沒人會在去酒吧夜店之類的地方的時候叫上他。
葉懷霜自己從來也不踏入這些場所。
於是“嚴肅古板”、“高嶺之花”的名聲也就傳得更響。
就連衛從白也被嚇了一跳。
他拿著濕巾擦著手上和衣服沾到的酒,抬頭時還遮遮掩掩,莫名就有些心虛。
像是背著家長打遊戲被當場抓獲了似的。
明明葉懷霜又不是他哥
。
“葉、葉哥,你怎麼來了?”
葉懷霜隻跟服務生要了一杯檸檬水,一邊掃了他一眼,提醒道:“你給我發了地址。”
衛從白:“……我還以為你就是隨便問問。”
葉懷霜:“我沒有那麼無聊。”
翻譯一下就是,沒事才不會想起來找你。
衛從白:“……”
符合人設,沒毛病。
衛從白喝了口酒壓壓驚,又問道:“那葉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葉懷霜遲疑了片刻,說道:“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能讓葉懷霜都擺出這麼為難的表情來?
想來一定是件棘手的要緊事。
衛從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什麼事?”
葉懷霜說:“我想追林見秋。你覺得他會喜歡什麼——”
衛從白想也沒想就搶答道:“錢!”
葉懷霜:“……”
衛從白:“……”
片刻的靜默之後,衛從白那被酒精腐蝕了的大腦終於重新轉動起來。
不是錢的問題——雖然對林見秋來說,錢肯定也很重要。
重點是前一句。
衛從白的神情從茫然變成驚恐,最後又變成震驚。
“葉哥你竟然還沒把人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