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霜最後壓著他量了一次體溫,確定燒退下去才鬆了一口氣
。
不過他的好心情也僅僅維持了那麼一小會兒。
就在兩人討論著哪種粥更適合病人的時候,公寓的門鈴響了起來。
葉懷霜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薛徹,穿著花襯衫,腦門上頂著墨鏡,活像是從哪個熱帶地區剛旅遊回來的。
他還沒看到門後麵的人,臉上就堆起燦爛的笑意,張口就叫了一聲:“見秋~”
語氣十分蕩漾。
葉懷霜險些把門摔到他臉上去。
如果要問對大部分事隨和到無所謂的葉老師有什麼不想見的人或物,薛徹絕對名列前茅。
抬頭看清葉懷霜的臉,薛徹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滿臉都寫著失望和嫌棄:“怎麼是你啊,見秋呢?”
葉懷霜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要不要把門甩上去。
薛徹大約覺察到了他的心思,連忙收斂了臉色,擺出點正經的神情來:“咳咳,我找見秋有事。”
他又補了一句:“正經事。”
林見秋聽到動靜,從後麵走出來,問他:“什麼事?”
薛徹下意識伸手按在門上,遲疑了片刻,還是先說了絕對不會讓他被關在門外的事。
“關於你父母的事。”他說道,“我老板想見你一麵,跟你談談。”
-
薛徹的老板叫陳西河。
林見秋對這個名字依稀有些印象,可以歸類為原主不怎麼願意想起來的記憶的一部分。
陳西河原本是個窮學生,大學時受到林父林母資助,畢業後被提攜,進了林家的公司。
在“林見秋”年紀還小的時候,這位未來的陳總還負責過接送他去學校。
所以在原主的記憶裏,陳西河一直都是他們家保姆、跟班一類的存在。
哪怕後來陳西河離開林家,自己白手起家,闖出了一番事業,原主也沒能改變這個刻板的印象。
外界傳聞陳西河跟林家鬧翻了才離開,實際上是林父發現他的才能在別的領域,留在他們身邊反而屈才,便建議他自己出去闖一闖。
最初的啟動資金還是林家借給他的。
雖然後來因為太過忙碌而減少了走
動,但陳西河一直都記得這份恩情。
直到後來林家出事,窟窿實在太大,牽扯太廣,他也無可奈何。
等他抽身回來的時候,林父林母已經死了。
警方調查了一段時間之後,最終以自殺結案——
兩人同時在半夜從高樓上墜落,死亡的前一晚接到過催債的威脅電話,而那時候他們手頭根本拿不出餘錢。
而且還從他們的辦公室抽屜裏發現了親筆寫的遺書。
遺書上說他們已經無力再東山再起,如果再活下去債務隻會越滾越多,反倒會牽連兒子,索性不如一死了之。
筆跡鑒定結果也沒有任何問題,自殺論說起來也合情合理。
最後陳西河還能做的就是幫忙照看一下恩人的孩子。
然而“林見秋”卻不能接受曾經的跟班搖身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並且懷疑他夥同別人故意坑害他的父母,始終惡言相對,將他拒之門外。
陳西河骨子裏也是有氣性的人,碰了幾次釘子,又見“林見秋”自甘墮落,自然不會再繼續自討苦吃。
他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大吵了一架,之後就不再有任何聯係。
林見秋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在調查原主父母的事。
“這麼說,當年的事不是自殺?”
“應該不是。”薛徹回答道,“老板把我撿回去的時候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好幾年了。”
如果真的隻是因為公司倒閉負債而自殺,應該不至於要調查這麼長時間。
“好像是前兩天才調查清楚,老板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自閉了一整天,然後就叫我來找你了。”
具體的情況老板沒有說得太多,而是更希望能和林見秋見一麵,當麵跟他說清楚。
林見秋沉默了片刻。
薛徹看了他一眼,問:“你不想見嗎?”
林見秋搖了搖頭,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隻是覺得,結果或許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