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被收進證物袋,旁邊的小本子也被大致翻了一遍。
本子裏麵記錄的東西並不規範,沒有日期,像是隨手翻到哪頁就順手寫下點什麼。
前麵有幾串代碼,後麵則是人名變得更多了一些。
翻看本子的人愣了一下,抬頭跟梁隊對視了一眼。
“這些名字——”梁隊眉頭皺起。
“都是殺人犯的名字嗎。”林見秋接道。
一眼掃過去,就連他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都是自從他穿越以來,在報紙或者網絡上看到過的凶殺案凶手的名字。
都是真名,而非主流媒體對外公布時化用的“某某”。
“……這人是有殺人犯崇拜情節嗎?”
“或許是恨。”林見秋頓了頓,說,“——往前麵翻五頁。”
他的語氣變得冷了一些,戴著手套翻著本子的人被震了一下,下意識照做了。
往前一張張數過五頁紙,停下來的那頁上一共寫了五個名字,右下角的名字最小,被從中間橫著劃過去一筆。
原本寫著的,是“許贏”兩個字。
還記得那起案件的人手抖了一下,“啪嗒”一聲輕響,小本子裏滾落了一個小圓牌。
像是澡堂裏掛在鑰匙手環上的號碼牌,隻不過是單調的黑底白字,印著數字“13”。
林見秋盯著那個牌子,視線多停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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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確實就是佟水淼本人。
因為名字特別,周圍的人對他印象難免深刻些,被問起來的時候也還能說上幾句。
佟水淼今年不過二十五六歲,大學畢業兩三年,期間換了很多份工作,最後一個工作便是在保險公司。
不過那也已經是四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根據前同事所說,佟水淼是跟公司領導產生了矛盾,大吵了一架之後就憤然離職了。
自那之後,佟水淼就一直宅在出租屋裏,再也沒有出去找過正式的工作。
他住的地方就是在垃圾站前麵的那個老小區裏。
當然是圖租金便宜,前後左右都是工作要加班到深夜疲於奔波的年輕人,對他印象倒是不深。
反倒是小區裏的老年人對他有些印象。
佟水淼在周邊老人當中風評還算不錯,為人禮貌,尊老愛幼,遇到上下樓不便的老人都會主動幫忙背上背下,聽起來是個好孩子。
要說缺點,除了喜歡宅在家裏不出門以外,就是在一些小事上格外執拗,有點喜歡鑽牛角尖。
不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多數都是因為有人做了不道德的事,比如亂扔垃圾、搶占老弱病殘的專用座位,亦或是排隊的時候有人插隊……
都會讓人覺得不太舒服,但細究起來卻又都是些小事。
一般人生會兒悶氣或者抱怨幾句就過去了,佟水淼卻總是要跟別人爭辯出個所以然來,為此吵架吵到動手也不是沒有過。
總的來說是個比較衝動的人。
這樣的人得罪的人就算有一籮筐,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但要說得罪到讓別人想直接撞死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要說是被他發現了什麼犯罪的秘密,對方殺人滅口都要更可信一些。”
“但是殺人滅口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
“或許是為了報複,他公司裏有人偷偷說了經過,當時是因為公司領導|性|騷|擾|女同事,逼她陪酒,佟水淼看不下去,當場跟公司領導打起來了,那件事鬧得那個領導臉上不怎麼好看,還黃了一筆大單子,一直都對他恨得牙癢癢的,在他辭職之後也沒少抹黑他的名聲。”
佟水淼家裏條件說不上好,去保險公司完全是生活所迫。
寧肯丟掉飯碗也要打抱不平,顯而易見,如果再遇到類似的事情,他八成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跳出來。
招來更深的憎恨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報複,這樣的行事也未免太過狠厲毒辣,而且光明正大到跟公開挑釁也沒什麼兩樣了。
“對方一定罪孽深重。”林見秋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梁隊歎了口氣,“或許我們就不應該再以正常人的思維來思考了。”
梁隊合上本子,將保險公司那邊的調查結果先放到一邊,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的線索。
“垃圾車停在後山,那邊沒有監控,駕駛員戴著帽子,連男女都分不清。”
“那輛車已經達到回收返廠的標準,據說至少在三天前就失蹤了,最後已知開走車的是物業的員工,目前聯係不上,家裏人說已經失蹤三天了。”
“對方家人堅稱不認識佟水淼,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
從“作案凶器”入手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
“至於死者這邊,單身獨居,根據屍檢結果來說,是先被下藥迷暈了然後帶到垃圾場——身上有捆綁的痕跡,但沒有掙紮的跡象,應該是在沒有意識的時候死亡的。”
勉強算是不幸中一點微小的幸運。
“鄰居證言他最近出門不多,沒有發現他跟人爭吵,似乎一直沉迷網絡,在網絡上結仇也有一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