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譚神情微微動了動,露出一點驚喜的神情:“二少爺有辦法聯係到家裏人嗎?”
葉臨雲很自信:“我這麼大個人失蹤了,他們怎麼可能不來找我。”
小譚愣了愣:“可是我們現在……”
葉臨雲打斷了他:“別可是了,想那麼多幹嘛,我說可以就是可以,我都辦不到的話,難道你能?”
還是臭脾氣的大少爺,小譚閉上了嘴,不敢接話了。
葉臨雲看到他那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又莫名不爽,但對方是傷患,他還是把多餘的話咽回去,匆匆起身朝外走。
“我去弄點吃的。”
老人和小魚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插話,等葉臨雲氣勢衝衝地走了,他們才朝小譚靦腆地笑了笑,結結巴巴地解釋了幾句。
“他、他就是那個脾氣,但他是個好人,我們廚房還有點米,等會兒煮點粥給你端過來。”
小譚點點頭,好脾氣地說了聲“謝謝”。
老人又朝他笑了一下:“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在隔壁。”
說著,他拍了拍孫子的背,帶著他一起朝廚房走去。
葉大少爺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自家布滿高科技的廚房都未必會操作,更別提那種原始的灶台了,他也就是找個機會先出去透透氣,免得把火氣撒到無關人等的頭上。
燒火煮飯的事還是要老人來。
老人走到門外的時候,還下意識往回看了一眼。
透過窗戶還能看到小譚的側臉,他沒有躺回到硬邦邦的床上去,而是坐在原處發呆,或許是光線角度的影響,他嘴角微微往下拉著,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幾分冷意。
老人愣了一下,很快收回了視線。
葉臨雲果然連廚房的門都沒進,隻是蹲在外麵的台階上,看著遠處的雲霞發呆。
老人走近的時候,他才回過神,往前一步,讓開了位置,讓他好進廚房。
廚房裏柴火和米都齊全,灶台上擺著老人和孫子在外麵摘的野菜,還往下滴著水,老人將裝水的破碗放到灶台上,先去拿柴火。
葉臨雲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遲疑了片刻,開口道:“柴火留一半,明天我有用。”
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提出異議,也沒有問為什麼。
葉臨雲並沒有因此感到放鬆一些,他重新將目光投向遠處,心頭的煩躁和不安無論如何也無法真正得到紓解。
廚房上麵的煙囪上漸漸冒出嫋嫋的輕煙,葉臨雲的視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移了過去,直到煙霧淡去也沒有收回視線。
老人盛了煮好的粥,碗筷有限,因此得分批次吃。
葉臨雲這回倒是還記得屋裏還有個傷員,主動開口:“先端給小譚吃吧。”
老人點點頭。
小譚要禮貌溫和得多,跟老人推拒了幾番之後還是拗不過老人的熱情,老人拿著空碗再回來的時候,就見葉臨雲和小魚並排坐在台階上。
葉臨雲手裏端著個碗,卻是放在小魚麵前。
老人在不遠處停下來,葉臨雲誤會了他的意思,不由皺眉道:“我至於跟一個小孩子搶吃的嗎?就是碗太燙了,小孩子哪端得住?”
話音剛落,他肚子就傳來咕嚕一聲響。
老人沒忍住笑了一下,葉臨雲漲紅了臉扭開了臉,也就沒有注意到老人漸漸變得憂心忡忡的神情。
他扭頭看了眼主屋的方向,又看看葉臨雲,欲言又止。
“那個小少爺……”老人看到細皮嫩肉的年輕人幹脆統一叫了少爺,但接下去的話卻說不下去了。
葉臨雲擰著眉問:“他怎麼了?”
老人卻又把話咽回去,隻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既然是葉少爺認識的人,那應該不是壞人吧。
他想道。
-
警局。
林見秋、葉懷霜、高警官和薛徹四個人坐在一間空的會議室裏,前三人麵前堆滿了各種信封和散落的文件資料,一人負責一堆飛快地翻閱著,薛徹則坐在電腦跟前。
大約一刻鍾之後,一疊指甲蓋厚的文件和信件被單取出來放到一邊。
“八月四號、八月二十五號、八月二十九號,八月三十一號,九月三號——這是最近的一封。”
薛徹從電腦跟前抬起頭來湊熱鬧:“這幾天怎麼了?”
林見秋的語氣平靜的嚇人:“讀者來信裏麵都夾著自製明信片,而且跟失蹤人員的位置有關——除了八月四號那天,但那張明信片上的照片是在佟水淼附近拍的。”
然而他之前卻沒有看過這些信。
因為這些信名義上都是讀者來信,全都寄往了雜誌社或者出版社,信封裏除了明信片甚至都夾雜著至少一篇讀後感。
雜誌社和出版社都是一月一清信件,集滿一個月再一起打包送給當事作者。
林見秋平時也總在忙,隻有閑到無聊的時候才會挨個拆開信件看一眼,遺憾的是這個夏天的各類突發事件格外的多,他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更遑論去看讀者來信了。
直到此刻。
那些信封上都明確地寫著林見秋的名字——指名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