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年輕人自詡“替｜天｜行｜道”，下手的人裏起碼有&—zwnj;半以上是有點問題的，隻是大多罪不至死，有幾個定罪之後還需要蹲幾年牢。
不過這些多出來的連鎖餘案就跟林見秋沒什麼關係了。
這兩天他很閑，除了偶爾跑跑出版社就沒什麼事可做，陳西河倒是問過他要不要去自己的公司。
林見秋聽出來他的意思。
陳西河沒結婚沒生子，自然也沒有繼承人，早幾年林家夫婦剛過世的時候，他也是想過把“林見秋”接到身邊的。
但“林見秋”覺得受到了侮辱，從不給好臉色，他也就作罷。
如今看過林見秋現在的行事作風，陳西河倒是又起了些心思。
林見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陳西河無奈地笑了&—zwnj;下：“連考慮&—zwnj;下都不要嗎？”
林見秋搖了搖頭，毫不動搖：“太累了。”
陳西河問：“天天跟著警察跑現場就不累了？你甚至沒有編製，就那麼&—zwnj;點‘獎金’，進趟醫院就沒了。”
林見秋沒覺得有什麼不好：“不用打卡上班，時間自由，還有額外的報酬，還不夠嗎。”
陳西河不太能理解，提出這個問題本質上也是出於關心。
“你&—zwnj;輩子還有那麼長，總不能&—zwnj;直這樣下去吧，哦，寫作倒也算是個職業，但是畢竟不太穩定，萬&—zwnj;什麼時候出點意外要怎麼辦呢？”
“那不是還有葉老師麼。”林見秋隨口接道。
抬頭看到陳西河突然被噎到了&—zwnj;樣的臉色，他覺得有點好笑。
“再說之前沒有葉老師的時候，我也不這麼過來了。”林見秋稍稍擺正了&—zwnj;點態度，“不會比那時候更差了。”
陳西河沉默了片刻。
他之前就調查過林見秋，自然知道他被葉臨雲趕出去之後那段時間是怎麼過的，直接導致他至今都對葉家二少爺沒什麼好感。
雖然現在林見秋過得不錯，以至於讓他對那段時間林見秋經曆過的困境毫無實感，但反應過來之後，他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林見秋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別人替他擔心怎麼活下去。
隻要他想，他在哪裏都能好好生存下去。
陳西河麵色稍緩。
林見秋瞥他&—zwnj;眼，笑笑又補充道：“而且葉老師是個好人，你可以對他稍微有點信心。”
陳西河又被噎了&—zwnj;下。
他本來想到葉臨雲的事，看看林見秋神情自若，也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想想又把那些問題咽了回去。
最後陳西河也隻是說：“要是他以後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說得挺有氣勢，仿佛自我代入了什麼家長角色&—zwnj;樣。
林見秋並不覺得討厭，笑了笑說：“好。”
林見秋和陳西河走出餐廳包廂的時候，迎麵撞上了葉臨雲。
兩邊都有些意外，顯然隻是恰好偶遇。
不過葉臨雲更加尷尬&—zwnj;些。
他在原地站了&—zwnj;會兒，更早看見林見秋，也聽到了他跟陳西河的&—zwnj;些對話。
陳西河跟林見秋的父母是舊識，對林見秋多&—zwnj;些照顧也是理所當然。
葉臨雲漸漸能冷靜&—zwnj;些思考問題，但看到林見秋的時候卻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尤其是聽到他們談及林見秋的父母的時候。
林見秋父母早就過世了，也沒有親戚或者朋友，早幾年灰溜溜地回國的時候，才十幾歲的少年想必是格外惶恐無助的。
葉臨雲第&—zwnj;次思考到這個問題，再看到現在的林見秋，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羞恥、愧疚、自責……或許是都有的，他還是不喜歡現在的林見秋的氣定神閑，但又忍不住覺得過去的自己才是更過分的那個。
更多的還是恍如隔世。
記憶裏那個濃妝豔抹滿臉諂媚討好的少年已經想不起麵容，隻剩下現在這個灰頭土臉還能笑得出來的男人。
葉臨雲想到衛從白齜牙咧嘴地他警告他，警局裏那幾個跟林見秋走得近的警察也明裏暗裏提醒他不應該遷怒林見秋，那個討人厭的話癆嘰嘰喳喳地跟林見秋勾肩搭背……
齊越澤都以還人情的名義給林見秋送過不少禮物。
就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挫敗地承認，林見秋實際上確實是個不討人厭的家夥。
越是有這樣的認知，葉臨雲越有&—zwnj;種無地自容的尷尬與羞愧。
他對林見秋做了很過分的事，可林見秋還是救了他。
不止&—zwnj;次。
葉臨雲覺得自己在這&—zwnj;刻變成了啞巴，眼睜睜看著人走近，卻&—zwnj;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見秋抬頭看到他，上下&—zwnj;打量，隨口問候了&—zwnj;句：“二少爺這兩天康複得不錯？”
葉臨雲僵硬地點了下頭。
陳西河自從上次之後就對葉臨雲沒了好臉色，這時候也隻有滿臉警惕地在旁邊看著，預備著隨時再衝他臉上來&—zwnj;拳。
好在這回葉二少爺沒再說什麼討人嫌的話來。
林見秋也沒想跟他多寒暄，微微頷了頷首便告辭轉身。
陳西河在旁邊問他：“你怎麼回去？我送你？”
林見秋搖了搖頭，掏出新買的手機看了&—zwnj;眼，說：“葉老師說來接我。”
他們剛走到路口，葉臨雲突然開了口：“林見秋，等等。”
兩人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他&—zwnj;眼。
葉臨雲下意識低了下頭，盯著腳尖看了&—zwnj;眼，才又抬起頭，飛快地說了&—zwnj;句：“……對不起。”
說完他又立刻低下了頭，身體兩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好像剛剛做了件格外艱難的事似的。
陳西河挑了下眉，故意反問：“你說什麼？”
葉臨雲咬了咬牙，就在陳西河以為他要發脾氣的時候，他重新抬起頭，看向林見秋，&—zwnj;字&—zwnj;句清清楚楚地重複了&—zwnj;遍。
“對不起。”
林見秋愣了&—zwnj;下，然後“哦”了&—zwnj;聲。
林見秋剛過了馬路，跟陳西河揮手道了別，葉懷霜的車就停在了路邊。
坐上副駕之後，林見秋朝馬路對麵看了&—zwnj;眼。
葉臨雲還在那兒幹站著。
沒&—zwnj;會兒齊越澤就從某家店裏走出來，拎著袋子左右看了&—zwnj;眼找到葉臨雲，然後去拉他的手。
葉臨雲神情恍惚了&—zwnj;會兒才回過神，看清是齊越澤才笑了&—zwnj;下，跟著他往反方向走去了。
葉懷霜幫發呆的林見秋係上安全帶。
身側傳來“啪嗒”&—zwnj;聲輕響，林見秋回過神，將手裏拎著的塑料袋放到腿上，裏麵裝著打包的糕點，他拆開盒子，挑出&—zwnj;個來順手塞進葉懷霜的嘴裏。
“桂花糕，像是你比較喜歡的口味，走的時候另外打包了&—zwnj;份。”林見秋說道，“是不是沒吃飯？”
葉懷霜“嗯”了&—zwnj;聲：“剛開完會，正好順路就直接過來了。”
林見秋問：“下午沒事了？”
葉懷霜：“三點去趟實驗室，今天有新的實習生要來。”
林見秋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十二點：“那回去吃飯？”
葉懷霜：“回去下碗麵就行。”
他正準備開車，扭回頭的時候看到了馬路對麵弟弟的背影，想起來解釋了&—zwnj;句：“臨雲最近在做心理治療，情緒還不太穩定，如果他跟你說些有的沒的，不用理他，或者直接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葉臨雲不靠譜的形象似乎已經深入人心了，林見秋覺得他有點可憐，又有點好笑，“嗯”了&—zwnj;聲，幫他辯解了&—zwnj;句。
“他剛剛跟我道歉了。”
“真的？”
“真的。”
葉懷霜點了下頭：“這麼大也該懂事了。”
還沒說完，林見秋又順手給他塞了塊桂花糕，淡淡的桂花香味在車裏彌漫開來。
林見秋在旁邊笑得發抖，葉懷霜咬著桂花糕也覺得舌尖都是軟綿綿的清淡甜意。
車停在下&—zwnj;個紅綠燈前麵的時候，葉懷霜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快要過生日了？”
林見秋隻是下意識“嗯”了&—zwnj;聲：“好像是。”
“九月二十三號。”葉懷霜記得還挺清楚，大致算了&—zwnj;下時間，“還有&—zwnj;個禮拜。”
“有事？”
“嗯。”
“什麼事？”
“看能不能空出來。”
“幹什麼？”林見秋明知故問。
葉懷霜看了眼前麵的信號燈，在紅燈倒計時十秒的時候，側過身，飛快地在林見秋的唇邊親了&—zwnj;口。
“約會。”他說道。
end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