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和身後女孩越來越遠的距離中,她越走越慢……

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明明都已經快到身體的極限了,但她依然沒有停下,咬著牙在追趕。

到了最後,她實在是撐不住了,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可哪怕是跪著,她依然在跪著往前爬。

淩菲是真的有些被她驚到了。

她歎了口氣,停下腳步,將扛著的一捆核桃樹苗放在了旁邊。

等到朱麗雅終於爬到了近前,身體一歪,仰躺在地上,張著嘴出氣的時候,淩菲從背包裏掏出一瓶水,遞給了她。

朱麗雅連瞪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是抬手去接水瓶。

淩菲扶著她坐起來,將水瓶抵在她嘴邊,灌了她兩口水之後,女孩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自己抱著水瓶,一口氣全喝幹了。

喝完水後,朱麗雅坐在地上,用衣袖擦了擦滿臉的汗水,問:“還,還有多遠?”

淩菲環顧一圈,說:“就種在這裏吧!你先休息一會。”

朱麗雅再次身體一歪,也不管髒不髒的了,直接躺在了泥地上。

此時,她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幸好上山來的不是爺爺。要是讓爺爺上來一趟,隻怕命都要沒了。

將捆著樹苗的草繩解開後,淩菲在她旁邊坐下,閑聊似地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朱麗雅沒有說話,但從她突然變得憂傷的眼眸裏,淩菲知道,她聽進去了,並且在思考。

“明明你有著比同齡人更加成熟的思想,你也很聰明,你甚至很了解別人的心思、想法,可你卻控製不住自己,總是在明知道不應該的時候鬧脾氣。說話的時候,詞不達意,表達出來的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意思。對此,你應該很苦惱,也很自我厭棄吧!”

“你,你怎麼知道?”朱麗雅爬了起來,雙手撐著地麵,看著她的目光複雜無比。

這種複雜,是雜糅著震驚、疑惑、崇拜、恐懼以及找到知己一般的欣喜。

“這很難理解嗎?”淩菲含笑看著她,“其實從昨天開始,每次你發完脾氣後,都會很沮喪。可你一旦自我反省,又會陷入抓狂當中。周而複始,惡性循環。你很有煽動力,就好比剛剛早餐的時候在客廳裏,連譚林和洛風那樣好脾氣地人,居然真的被你推到了桌邊比手勁,做出這種幼稚的事情來。你討厭譚林,應該不是真的覺得是他害死了蘇小蝶,而是因為蘇小蝶死的時候,譚林在場,一旦看到、想到譚林,就讓你想到了蘇小蝶的死,所以,你才會遷怒於他,對吧?”

朱麗雅再次震驚,然後又緩緩低下頭去,算是默認了。

“所以,你為什麼會那麼害怕麵對死亡呢?”淩菲問,“是你自己怕死,還是因為你經曆過差點失去奶奶的恐懼,所以,你才不敢麵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