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若兮被安婉箐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看來,這個時候安婉箐不是應該拿起枕頭朝她扔回去嗎?她們兩個之間,不是情敵關係嗎?情敵見麵,除了大吵大鬧,還有什麼其他的選項?
可是安婉箐既沒有跟她吵,也沒有跟她鬧,隻是把枕頭放回了床上,看了看床板被搖起的高度,問她:“床板這個高度合適嗎?需不需要再幫你調整一下?”
鄭若兮張著嘴半晌沒說話,因為安婉箐的說話做事與她印象中的不符,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回答,最後索性閉了嘴,扭過去頭不再看安婉箐,又回到了剛剛不搭理任何人的狀態。
安婉箐倒是沒指望鄭若兮能給她什麼答複,鄭若兮不理她,她也不在意,隻當是鄭若兮覺得那個高度很合適,不需要她幫忙調整,於是她拿過放在床邊的椅子,在鄭若兮床邊坐了下來。
床頭櫃上除了碗筷,還放著一些水果,安婉箐拿起一個蘋果,卻找不到水果刀,略一思索,大概是怕鄭若兮情緒不穩,那刀子自殺或傷人吧,所以類似水果刀一類的東西都被藏了起來。她放下蘋果,卻又拿起一旁的橘子,剝了起來,房間裏很快就彌漫開一股橘子的香甜味。
剝好橘子,安婉箐自己倒不吃,而是把橘子遞給了鄭若兮。可是鄭若兮依然是那副表情,好像對外界什麼影響,什麼動作都不在意。
安婉箐也不強求鄭若兮一定要接過橘子,吃橘子,她把橘子放在床頭櫃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鄭若兮聽。
“我之前有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生命到底是什麼,那段時間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我每天睜開眼睛,就很害怕,害怕我又要有那麼漫長的一天要經曆,可是每當夜幕降臨,別人都已經沉浸在睡夢中的時候,我又睡不著,因為我怕睡著了,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我最在乎的人了,聽起來很矛盾,是不是?”
病房裏安靜地出奇,沒有人回答,鄭若兮依然表現地好不關心,可是卻也不自覺得被安婉箐這種娓娓道來的語氣吸引了。
“我那時候唯一想的是,什麼時候,哪一天,我才能解脫。可是解脫兩個字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件奢侈品,因為我必須堅強,必須堅挺地支撐在那裏,如果我到了,我的孩子,我最在乎的人,又怎麼生存下去。
“你知道嗎,三年前,在我滿心歡喜,滿心期待著擁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婚禮的時候,冷天琦的悔婚讓我一下子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我成了所有人口中的笑話,多少人說我是費盡心機想嫁入豪門最終自食其果被退回來。那時候我甚至跟瘋了一樣,不顧形象地滿世界找他,可是我連他在哪裏都不知道。
“後來,我還沒有從被悔婚的噩夢中醒來,又一個晴天霹靂,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人生昏暗地看不到任何一絲光明。”
說到這裏,安婉箐停頓了一下,她複雜地看了眼鄭若兮,雖然鄭若兮沒有看她,但她可以感覺到,鄭若兮實在聽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