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悠悠,你怎麼就這麼倔呢?你能不能聽話一點?”
“媽,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妥協,你設身處地的為我想一下,如果,受傷的人是你,你願意讓我為你捐獻眼角膜嗎?”
我媽沉默了。
一家人就是這樣,寧願我為你付出,也不願意看到你受苦一輩子。
我理解我媽,當然我媽也理解我,我知道她現在已經有點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所以她一句話也不說,久久地沉默了。
在醫院裏陪了我媽一個下午,晚上我也該回去照顧宜歡了,她一個人在家裏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感覺我這個母親做的有點慚愧,自從女兒生下來之後,我就沒有好好的陪過她。
難怪,連小鹿都能哄好她,而她卻在我的懷裏啼哭不止。
對於這一點,我的心裏還是有點難過的。
回去的路上,小鹿把車子開的很穩。
“小鹿,這幾天你大概也了解了一點我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一個好女兒,也不是一個好母親?”我突然間開口問道。
正是因為我知道小鹿不會說話,我才這麼問的,或許也隻是為了給自己的心裏找個心理安慰而已。
過一會兒,我又繼續自言自語,就算沒有人回答我,我一個人也能說的很開心,好像隻是在說給我自己一個人聽似的。
“你知道嗎?從我結婚的那一刻開始,就不是一個好妻子,從我生了女兒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一個好母親,我爸出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是一個好女兒,反正我這一生做什麼都做不好。”
我苦笑一聲,好像把小鹿當成了一個傾訴的垃圾桶,有什麼苦水,都往他的身上倒。
“從前我總是夢想著當一個風光的導演,當我自以為是,自己已經完成了夢想,沒想到,一直靠著別人的幫助才拿的獎。現在,我有任性的,摘除了眼角膜,好像成為了所有人的負擔,你說我這一生是不是過的很失敗?”
空氣中是久久的寂靜,我搖下車窗,呼呼的冷風從車外灌進來,讓我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說完這些話,我的心裏也舒坦不少。
正是因為小鹿不會說話,所以我才敢跟他倒這麼多苦水。
就在我享受著冷風的那一刻,車窗突然間被人搖了上去,車內一下子又溫暖下來。
我隻是想吹吹冷風,難道也不可以嗎?
我有些無奈,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回到了別墅裏。
沒想到一回去就聽到秦姨急匆匆的聲音:“太太,你們終於回來了,宜歡她好像發燒了。”
“什麼?”我著急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秦姨道:“我打了,但是太太你的手機關機了。”
關鍵時刻,自己的手機,卻沒電了,我真的有些懊惱,出門的時候為什麼不及時的充電呢?
“來,把孩子給我,我帶她去醫院。”我伸出手抱住了宜歡,用臉頰觸碰了一下她的臉,整個人都有些滾燙。
“燒的有點厲害,秦姨,你去上麵收拾點衣服和用的東西,小鹿,你跟我一起去醫院。”
我來不及多說什麼,連忙出了門口。
這幾天的事情真的有點多,忙的我都有些焦頭爛額了,索性顧齊修給我介紹了一個護工,現在好歹可以幫我點什麼。
小鹿的車子開的很快,不出二十分鍾就已經來到了醫院。
我抱著孩子進了檢查室的那一刻,我的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醫生檢查了之後,才說要住院幾天觀察觀察。
這麼小的孩子,發燒是非常嚴肅的一件事情,我也不敢說什麼,反正隻是聽著醫生的,他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隻是沒想到,在醫院裏,我居然碰到了謝逞和謝明曜。
“悠悠,你怎麼在這裏?是不是宜歡生病了?”身邊,突然間傳來了謝逞的聲音。
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他,又立刻點點頭,隨後又問道:“宜歡發燒了,你怎麼也在這裏啊?”
“明曜前兩天感冒了,死撐著不告訴我,要不是我發現,聲帶都給他咳壞了,居然還跟我說什麼男子漢不能來醫院?我真是被他搞得沒辦法,隻好親自押他來。”
謝逞的語氣也顯得十分的無奈,不過能聽得出來,他和明曜最近的關係已經有所改善。
我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了一旁謝明曜輕聲詢問的聲音:“悠悠阿姨,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看不見了?”
我點點頭:“對啊,眼睛出了點問題,雖然我看不到你,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就在我的麵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