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有些坐立不安,總感覺江宇和孫才在商討該怎麼對付唐孟慶和李縣長,他是不該參與這個話題的。
而且,李縣長和唐孟慶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辦事員,能得罪起的。
江宇看了眼小宋,這家夥是稅務局的辦事員,之前又一直跟在孫才身邊,而能在孫才身邊,說明他在稅務局也是有些能力的。
如果有小宋這樣的人在,說不定江宇可以通過稅務局,調查出一些關於唐孟慶旗下企業的稅務情況。
畢竟,小宋的目標小,不像孫才,一舉一動都在李縣長的監視範圍之內。
“小宋,局裏現在什麼情況?”孫才給小宋倒了一杯茶水,淡淡地問道,就像是在拉家常。
“局裏……”
小宋有些為難,怕孫才知道了會氣壞了身體,但是同時他又很氣憤,還是開了口,半晌之後,相互斟酌,才慢慢地開口說道:“孫局,上午的時候縣委傳來消息,讓老楊做代理局長,下午老楊就把全局的領導逐一喊到了他的辦公室,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但這些人對我的態度,已經不一樣了。”
他相信孫才早就知道,局裏有玩笑謠言,說小宋才是稅務局裏的二局長,故而平常都對他很客氣。
舉個不恰當的比喻,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往往不是那些近臣,反而是太監。當然他不是說自己是太監,隻是太監跟皇帝是朝夕相處的,所以這樣的人才是離皇帝最親近的人。
可是,現在孫才剛被停職,下一步的重要指示還沒有發出來,所有人就把風向轉到了老楊那邊。
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而貓膩便在那場談話之中。
小宋未參與其中,自然是無法得知老楊跟其他人說了什麼。
孫才明白小宋想要表達的意思,現在看來,局裏的現狀就是老楊完全取代了他這個被停職的局長。
人走茶涼,人還沒有走,茶已經涼了。
他深吸口氣,微微蹙起眉頭,擔心地說道:“老楊能為稅務局出力,也是好事,但我就怕……”
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老楊就是那個給李縣長告密的人。
否則的話,他不會這麼快就走馬上任的,所以,他之所以能這麼快上任,就是因為是在李縣長的幫助下。
如果沒有李縣長在其中,任命書和代理書都不會這麼快下達的。
現在他就怕稅務局會變成李縣長和唐孟慶的稅務局。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兩個人一手遮天,權錢合作,隻怕這清水縣會變成一片烏煙瘴氣。
“是啊,孫局,所以您必須得盡快想辦法複職啊。”
小宋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他明知道得罪李縣長的孫才是沒法再回局裏了。
對方煞費苦心的讓孫才落馬,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他官複原職呢?
他說這些話不是白說嗎?
想到這裏,他趕緊閉上了嘴巴。
見小宋有些窘迫,孫才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但是隨即又陷入了沉思,其實他也想早一點回到稅務局。
畢竟現在把持朝政的人是老楊,老楊又是李縣長和唐孟慶這一邊的人,再這樣下去的話,估計又讓唐孟慶逃過一劫。
坐在一旁的江宇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水,等到唇齒之間都彌漫著茶水的香味之後,才慢慢地放下杯子,對著兩人笑著說道:“即使孫叔叔不在稅務局,我們不還是有你在嗎?”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宋身上。
就像是落在一匹錦緞之上,很緩慢很緩慢,但是那緩慢之中又帶著一縷光芒,光芒落在小宋的身上,讓他仿佛是披上了金衣般。
小宋很是意外,下意識伸手指了指自己,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就是一辦事員,離了孫才他算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稅務局最底層的人,沒有話語權,更沒有行動權,這樣的他,能做什麼呢?
他滿臉為難地看著江宇,清楚地知道江宇想讓他做什麼,但是……
江宇是一個外來人,也許根本就不清楚,現在橫跨在他麵前的兩座大山到底有多高。可是,孫才……作為稅務局的局長,他應該知道這兩座大山到底有多高呀?
李縣長,從20年前來到這個縣裏開始,就一直是縣裏的一把手,無論是在什麼部門,他都混得風生雲起,至於另外一位唐孟慶,就更不在話下了,自從騰飛之後,便一直是縣裏的首富,而且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的稅務有問題,這說明此人不僅精明,在其他方麵更是麵麵俱到。
就這麼兩個人,看江宇和孫才,大概就像是看螞蟻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