頊姸衣聞聲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頊承煌目光始終盯著前方,看著不遠處的一棵槐樹,又移目往上看向天空,看繁星點點,俏皮靈動地跟隨在月亮旁邊,像極了一家團圓的景象。
“當年爹爹也是有難言之隱的,也是……唉……爹其實也很後悔,那次要不是因為我的大意,害得你們姐妹兩人在外麵被歹人劫持,爹對不起你……爹……”
頊承煌忽然轉首,看向自己的女兒,看她依舊疏冷的模樣,一下子又住了聲。
那一年,頊容瑩九歲,頊姸衣八歲,頊清若被其母管製的向來嚴格,再加上她與母親那邊兄弟姊妹家的孩子經常往來,所以與頊姸衣雖然同齡,卻並不親近。
而頊容瑩和頊姸衣兩姐妹,不知為何,竟很合得來,經常結伴玩耍。
那一次隨奶娘出府遊玩,回來的途中,竟然遇到了劫匪。
那劫匪頭子正是他的一個仇家,因為恨極了他,所以伺機抓走了他的女兒。
那一天,他記得下著很大的雨,他還記得早上的時候,他還背著頊妍衣在花園裏玩耍,父女二人經常在那裏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
頊妍衣在三個女兒裏,最開朗愛笑,時常語出驚人,逗得周圍的人樂不可支,那天早上,他一不留神被花園裏的一隻蜜蜂蜇到。
一個小小的人兒,匆忙地笨拙的邁著她的小短腿,跑到頊承煌麵前,仰著小腦袋,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焦急地抓起他被蜇到的手,突然放到她地那張小嘴裏,輕舔那處看不見的傷口,然後又認真仔細地吹了吹他的手,時刻用眼神詢問他還疼不疼?
手指仍隱隱作痛,但在那一瞬間,卻浸濕了他多年粗獷豪邁下最隱秘的柔軟。
“爹爹,給你吹一下這裏,你還疼麼?”
奶聲奶氣,神情卻透著認真和擔心。
“乖,我的妍兒讓它一下子就不疼了呢,謝謝我的妍兒......”
“爹爹別怕,妍衣長大以後保護你......”
“嗯......”
......
誰曾想後來竟會遇到劫匪,劫走了他兩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他接到消息地第一時間,便隻身前往,那天雨下的很大。
頊容瑩和頊妍衣被綁著在雨中,見到頊承煌那一刻,頊容瑩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爹爹救我!”
頊妍衣那張稚嫩的臉上,也忍不住流露出激動的神色,隻是很快,表情裏透出了堅定。
她揚起驕傲的小腦袋,奶聲奶氣地衝著那些劫匪說道:“你們這些壞蛋,我爹爹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
小小的身軀被下的越來越大的雨拍的狼狽至極,她幾乎站立不住,卻始終毫不畏懼。
頊承煌雙拳緊握,看到對麵的兩個孩子。
耳邊回蕩著頊容瑩無助崩潰的哭聲,看著對麵那個目光裏充滿了信任和無畏,可憐的小小的頊妍衣。
冰冷的刀架在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身上,他幾乎咬碎銀牙,低吼道:
“陸雲鬆,你若動她二人一根汗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對麵眼神狠厲的陸雲鬆,不屑笑道:“當年若不是你的突然襲擊,我一家十七口人又怎麼會被那些人突然出現而殺死最後命喪黃泉,我的妻兒更不會含恨離世,他們走的那麼痛苦......哼,生不如死?我早就嚐到了,今天,我也讓你來嚐嚐這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