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鮮血氣息,撲麵而來。

一直呆愣守在阿利塔屍體前的麵具男人,突然狂性發作,大吼一聲,雙手錘了自己的胸口,突然抬起頭,雙眼通紅。

頊姸衣抱著血人一般的落兒背對著那個男人,他猛然抬頭,正要向前衝去,一直站在一旁的歐陽勰察覺到對方不對勁,伸手抓住他,輕功翻身,幾個起落要帶那男人一個反摔,卻手一脫手,那人力氣極大,蠻力驚人,一下就掙脫了歐陽勰的束縛。

沒想到速度更快,轉瞬抽出手,直奔頊姸衣方向。

“姸衣,快躲開!”

頊姸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身後一股勁風襲來,一轉頭,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衝了過來,伸手要去抓落兒,她本能的一擋,自己被他一下子抓起。

藍起提劍衝過去,那人抓狂的四處飛奔,她怕傷到頊姸衣,一旁默不做聲地歐陽勰眼裏仿佛裝了冰山,此刻冰封棱角分明,整個人看起來肅殺無情,他直直盯著對麵的男人。

那個男人力氣很大,這一跑讓頊姸衣心口的痛感加強,她幾乎差點暈過去。

在場的所有人這時候終於發現這個麵具男人似乎與常人不一樣,之前一直安靜地跟在阿利塔身後,沉默不語,機械地做著對方吩咐的所有事情,連阿利塔倒地受傷,他也沒有去抵抗相救,隻不過是去扶住了對方,直到阿利塔身上被刺,流了很多血,又出現一個落兒,兩個人全身是血,他才徹底爆發……

“啊……血……血……殺過來了,殺過來了,他……快跑……”

他的聲音沙啞幹涸,眼神驚恐四處閃爍。

頊姸衣幾乎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她大腦光顧,身上的那種痛幾乎將她吞沒。

“你……放開她……”

聲音帶著憤怒,歐陽勰微微皺眉,盯著頊姸衣。

他幾乎想都沒想,直接旋轉如螺旋,眨眼間到了那兩人眼前,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個麵具男突然失控,伸手襲去。

頊姸衣一下被甩了出去,歐陽勰伸手去拉,背後一沉,那男人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頊姸衣身子一輕,頭撞到不遠處的一個石柱上……

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頊姸衣在最後一絲清明裏,好像聽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喊自己的名字,瞬間落入黑暗……

痛!

腦袋似乎炸裂,痛到無法呼吸!

跌落山下……昏迷不醒……山穀裏五顏六色的花……一雙憂鬱的眼……清風明月下的彈琴,花.雨紛飛裏的舞動……畫麵翻轉往複,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又停不下來……

頊姸衣用力睜開眼,眼前逐漸清晰,發現自己在被抓來寨子時住的房間裏。

房間隻有自己,安靜無聲,隻有微弱的燭光搖晃,卻猶如星火燎原之勢覆蓋住心田,她用盡全身力氣站起,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色迷蒙,天地無聲,一輪明月,一人背手佇立,淺墨深畫,卻如萬年的寒冰,不知道他究竟經曆了歲月怎樣的摧蝕,整個人看起來刀鋒冷冽,讓人連看一眼都要瑟瑟發抖,滿目森寒……

歐陽勰轉身,抬頭,看到頊姸衣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她纖瘦柔軟,臉色依舊蒼白,歐陽勰眉心不自覺皺了皺,他剛要說什麼,就看對方緩步走來,眼神仿佛盈滿星光。

歐陽勰心中詫異,卻見她好像從星河那端走來,中間不知跨越了些什麼,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一點……溫柔……

“歐承澤!”

歐陽勰猛然一震,看她走近自己,一張蒼白的臉上卻濃墨重彩地刻畫無限地柔情。

“你……你剛剛在叫我什麼?”

他顫抖地伸出手,瞬間被頊姸衣拉住。

頊姸衣笑著看著他,道:“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她身子虛弱,步伐不穩,被歐陽勰一把扶住,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對不起,我還是遲到了……”

歐陽勰眼神微震,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人。

相隔三年的時光,還得那年春雨連綿,那時候,他在父親的施壓下,被迫接觸了各種圍觀之道,兄長善文,他自小在山中習武多年,回家後在父親的要求下,不得不接觸官場,父親一生報效朝廷,為民請願,也希望自己的兒子也可以繼承這一點……

山中習武那幾年讓他戀上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即使他全身抗拒,但是還是隨了父親的心願,隻是長期的枯燥乏味讓他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