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間,紛擾幾重起,心緒總難平。
此刻,頊府上下一派死氣沉沉,白緞白巾掛滿了房梁,隨風擺蕩,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愴。
頊承煌給了頊容瑩最後的體麵,對外宣稱她是患了急症去世的,他滿含悲痛的神情,處理喪事,這幾日,幾乎沒有合眼。
送走一撥又一撥的人,現在人少了下來,隻有頊府的人在上下打理著。
頊妍衣一身素服,來拜祭頊容瑩,剛剛走上前,
一人衝了上來,將她推倒在地,裘月容一臉猙獰地罵道: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死了我的女兒,這下你滿意了吧?”
裘月容發了瘋地要衝過來,被下人小廝攔下,頊承煌在一旁閉上眼睛,他滿臉的疲憊。
“還嫌鬧的不夠嗎?你作為長輩,怎能如此,成何體統?讓人看了笑話去!來人,把大夫人扶回房間。”
裘月容拚命甩開過來的人,一臉的淚痕,
“老爺,你在我這裏恐怕也隻是在意這所為的體統,是啊,我隻有這一個可以用了,你早就不記得我才是你的妻子,可是你的心早已不在我這裏了,如今連我唯一的女兒也要奪去,你處處維護的這個丫頭,可還記得現在躺在這冰冷的棺槨裏,你何曾還想著她!!”
裘月容幾近癲狂,十幾個小廝才終於將她帶走,頊承煌輕輕拍了拍頊妍衣的肩膀,算作安撫,她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發現這一晚,他又老了許多。
回到落雨閣已經深夜,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院中,突然眼前樹上落滿粉色花瓣,花香飄溢,她看到歐陽勰負手而立,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此刻月色迷蒙,折射出那人眼中,仿佛裏麵有星辰,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歐陽勰緩緩抬起左手,微風拂過長袖,俊逸非凡如謫仙,他輕輕勾了勾手,聲音溫暖低沉,“妍衣,過來......”
頊妍衣走過去,好多天沒有看到他了,此刻他的笑容很是和煦,讓她的心裏泛起了無盡的溫暖。
她走過去,像個孩子一樣衝入他的懷裏,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她用臉揉蹭在他的胸.口,聲音軟糯,“我很想你......”
耳邊響起他寵溺的笑聲,她抱住他腰間的手用了用力。
突然,肩頭上墜落的花瓣仿佛變成一大團,是砸在自己的肩上,感覺有點奇怪,她不經意地抬頭,竟然看到樹上露出兩張熟悉的臉來,一個笑得看不見眼睛的小虎,一個仍然麵無表情,發現對方在看他,便偏過頭不看樹下的陸冥......
......
小虎笑的極為大聲,卻一臉的單純無邪,“妍衣姐姐,妍衣姐姐,你看這花瓣雨是不是很美?我家公子出的主意,可是要弄這麼多的花瓣來,可多虧了我呢,怎麼樣?好看不?嘿嘿嘿......”
歐陽勰扶額,聲音低沉,“嗯......你做的很是不錯,這花瓣雨的確很美,不過,也不及你現在的樣子美,還不給我下來。”
“好咧!”
小虎翻身下了樹,陸冥抱著雙臂,仍然麵無表情,坐在樹上,一臉的看好戲。
小虎邀功似的走到歐陽勰麵前,“公子,公子,您看我表現的如何,我看您和妍衣姐姐很是滿意的呢,那麼......公子可不可以派我跟著調查案子......隻要讓我為公子效勞,小虎一定拚命去完成.....”
頊妍衣笑道:“哦?小虎也想著要為國做一些事了?”
小虎扁著嘴,委屈道:“那是啊,每天看著陸冥,還有駱尋和朱雲他們忙前忙後,都能為公子分憂,可是小虎卻不能,如今小虎也想做點什麼,現在非常時期,小虎覺得,也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總好過天天被安排拎水,或者寫一些沒用的字來要好的多......”
歐陽勰淡淡道:“你現在就可以為我做一些事,現在就安排你去做。”歐陽勰眼角噙著笑意,狹長的眼看向小虎,讓頊妍衣總覺得,那仿佛是在盯著......獵物的感覺......
他朝著小虎勾了勾手,讓他湊近自己,小虎一臉的興奮。
“公子,您盡管吩咐就是......嘿嘿嘿......”
小虎一臉笑意地湊了過去,歐陽勰聲音冷銳低沉,透著一股威嚴和不容反抗的霸氣,
“一會把這地上的花瓣清理的一片不剩,這是大事,不得有誤......”
小虎怔愣在原地,那表情叫一個‘肝腸寸斷’,久久都不曾動彈一下,連陸冥看到都不忍看一眼,用一種‘公子你夠狠’的表情看了一眼主子,歐陽勰淡淡地抬起頭,與之對視,似乎在說,“要不你幫他一起?”
瞬間樹上的人消失不見,跑的比誰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