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爾丹此刻的腦海裏滿滿地都是母親時常一個人安靜地繡著這個荷包,繡完後每天都要捂著看,一看就是一整天,他記得當時母親說過,那時候她繡這個繡了一半自己就出了事,一路輾轉,來到厥越,......本打算再見麵把這個送給那個人,卻永遠沒有了機會......
穆爾丹回去,找到頊妍衣,問了很多關於劉起的一些事情,頊妍衣據實已告,說完後,看到他神情哀戚,久久沒有說話......
頊妍衣輕歎一聲,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總算見到了這個人......我們都不清楚當年他們的事情,但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母親,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人,他為了自己的心,執著追逐,至情至性如此,真的很難得......這麼多年,你替她見到了她心裏的那個人,我想她在天之靈一定再無遺憾了......”
穆爾丹道:“母親心心念念地惦記了她這麼多年,從相識到離開這個世界,隻要想到他,她的眼睛永遠都是熾熱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從小,我就知道,母親心裏有一個人,雖然那時候還很小,對這些很朦朧,直到後來越來越大,母親隻要提起他,或者想起他,她的樣子就變得越來越嬌媚,她一刻不曾忘記那個人......所以我從小就一直以為,能讓母親如此惦念深愛的男人,一定很不同,他也一定很出色......可是當那個人終於出現在我的麵前,他向我下跪,戰戰兢兢,甚至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你可知我那一刻的心情......”
頊妍衣道:“嗯,我明白,我明白,但是作為女人,愛情總是沒有道理可講,尤其是緣分這種事情,更加說不清......不過我相信,能讓一個女人怦然心動,又無怨無悔思念了這麼多年,你又怎知,她不是幸福的呢......劉起從我記事起,他就是一個不懂風情的人,對待妻子和女兒都很冷淡,隻有在周旋官場上的事情時,他才會十分熱情,那是他的性格使然,剛才聽你說起他與你母親相識的畫麵,仔細想來,那或許已經是劉起最柔軟的一些舉動了,.....在我印象裏,他似乎都沒有對他妻子這樣過......他應該把自己最柔軟的一麵給了你的母親,隻是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吧......”
穆爾丹默了默,道:“可是我仍然為她不值......她一路拚死護住了這個荷包,就好像護住了有他的那段回憶一樣,每天像看到了那個人一樣撫.摸著荷包,日複一日......而這是我從記事起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因為一個男人無心的舉動,救了她,她就把這顆心給了那個人,連同她的一生也一起交付了出去......因為心裏有那個人,所以她從來不去取悅父罕,父罕有很多次其實都在維護她,甚至還主動與她示好......但是都被她拒絕了......明明有機會鞏固自己的地位,但是她固執地跟隨自己的內心,不去迎合自己不愛的男人......隻一味地去懷念一個這麼多年從來不把她放在心上,甚至都沒再想起的一個男人......在後宮,身為王的女人,無論哪一國,都是要爭寵的,不被寵,都是一樣的下場,就算被邏莎折磨她都不去迎合父罕,直到死去......”
頊妍衣不知道如何安慰,輕聲道:“你不要難過,你的母親一生裏有那樣一個人可以讓她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場,無論結局與否,我覺得在她心裏,都是幸福的......”
“可是,母親最後是帶著滿足的笑離開的,我永遠都忘不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這樣執著的母親,如果當年與父親不是陰差陽錯......也就根本不會有我......或許,母親會帶著心裏的那個人流浪一生......關乎她的一生,也影響了我一生的那個男人,竟然從來沒有想過母親,甚至惦記一分一毫都沒有,隻是今天在他人生失意之時,因為再次聽到了那首曾經治愈過他的那首曲子,他才想起來......這讓我無法接受,也不會理解,她這樣的愛......”
頊妍衣不再說話,隻是一直沉默,站在他背後,看著他,
穆爾丹的肩膀略微顫抖,他強忍著自己翻滾的內心,過了很久,輕歎道:“謝謝你,和我說了這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頊妍衣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搖了搖頭,她輕.撫著自己的手腕,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溫柔一笑,也許,等你遇到你心中所愛,你自然會懂得你母親當時的心吧......愛從來沒有錯......頊妍衣眼神堅定,再次轉身,步伐鏗鏘有力,就像我現在這樣,無怨無悔去愛一個人,為他做什麼,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