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殿下是培羅選民,有改變時弊的勇氣,更難得的是不擺皇太子的架子,尊重有才能的人,跟平民百姓也能相處融洽;格裏高利閣下德高望重,是當世公認的道德楷模,活著的聖徒,傳統的捍衛者,如果年輕的選民與老成的聖徒能夠親密合作,對於我們的國家和教會將是莫大的福音,可惜……”齊格蒙特親王沒有繼續說下去,視線越過穆勒伯爵肩頭望向宴會大廳門口,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微妙。
不知何時,一個老頭出現在宴會大廳門前。他又黑又瘦,微有些駝背,緊握權杖的手掌大而有力,手背凸起蚯蚓似的青筋,看上去像一位田間地頭隨處可見的老農,穿著一件土裏土氣的麻布祭袍,渾身上下唯一與大廳中奢華氣氛相稱的是他手中那柄散發出濃烈魔力波動的金色權杖。
老人與齊格蒙特親王視線接觸,親王右手撫胸向他鞠躬致敬,老人微微點頭還禮,目光隨即移開,帶著冷漠與譴責的意味掃視大廳,仿佛要將這群墮落的男男女女全都看清,一個也不饒恕。
大廳中氣氛突然轉冷,人們不約而同望向門口,視線觸及那老農似的培羅牧師,刹那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酒不敢喝了,舞也不敢跳了,那些沉湎於調情的風流男女趕緊拉開距離,尷尬的像是被捉奸在床。
大廳中的音樂戛然而止,人們避開那老牧師的目光,深深低頭大氣也不敢出。
老牧師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看著這群剛剛還在尋歡作樂的名流雅士,眼中的譴責逐漸轉化為濃濃的鄙視。
這位與夜宴氣氛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就是帝國教廷事實上的教皇、“普世牧首”、“聖徒”格裏高利·康斯坦丁。麵對大廳中驚慌失措的人群,格裏高利以一段充滿諷刺意味的質問作為開場白:“真奇怪,我聽說這裏正在舉行為救助流浪狗而募捐的慈善晚宴,可為什麼連一條狗也看不到?”
“這該死的老頭,存心跑來煞風景!”最討厭的人不請自來,弗蘭克太子禁不住心頭冒火,低聲咒罵著就要衝向格裏高利。
“我的殿下,您可千萬不能衝動!”雅各布·福格爾眼明手快,肥胖的身軀陡然間彈了起來,風一般追了上去,死死抱住弗蘭克,勸他冷靜下來。
如果帝國皇儲與教廷牧首在宴會上廝打起來,注定會成為一大醜聞,後果之嚴重雅各布·福格爾簡直不敢設想。
這時歌羅法也回過神來,連忙跑過來幫助福格爾按住滿麵怒容的皇太子,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使出渾身解數總算把他拉扯到大廳外。
帕拉丁娜也匆匆追了出來,加入勸說弗蘭克消氣的行列。歌羅法注意到弗蘭克的臉色雖然難看,眼神倒還冷靜,不免懷疑他剛才是佯裝狂怒,為得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倘若真是這樣,這個人的心機也未免太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