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丁娜下車後環顧四周鬱鬱蒼蒼的樹林,茫然地呢喃:“我都不知道山腳下還藏著一片墓地……”
“這裏是專為收斂死刑犯和無名屍骸而設的公墓,平常人根本接觸不到,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西格蒙特親王淡淡地說。
三人穿過林間小道,進入一片木柵欄圍起來的簡陋陵園。守墓人的小屋房門敞開,裏麵空蕩蕩的,也不知主人跑到哪裏去了。
西格蒙特走走停停,時而觀察一下周圍的樹木,似乎在努力回憶二十年前的下葬地點,途中耽擱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座石砌的墳墓。
小小的墳丘看上去平平無奇,正前方豎起一座石碑,碑麵平滑如鏡,一個字也沒有。
“當初為你母親下葬的時候,城裏的宗教氣氛比現在嚴肅得多,為了避免麻煩,我不敢在墓碑上銘刻她的名字,希望你能體諒。”西格蒙特歉意地對羅蘭說。
“不敢當,您為保護我們一家所做的已經夠多了。”羅蘭雙手捧起花束,鄭重放在無名墓碑前。雖然他算不得弗蘭西絲卡夫人真正的兒子,但是穿越到瓦雷斯這些年來,共同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他已經把魯道夫視為真正的父親,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母親”也懷有深深的同情。
擺好花束,羅蘭麵向墓碑深深鞠躬,在心裏默念:“弗蘭西絲卡女士,我替魯道夫先生來祭奠您了,祝您的靈魂得到安寧。”
就在這一刹那,頭頂突然吹過一股陰風,頓覺寒意刺骨。緊接著,羅蘭感到一股莫可名狀的氣息迅速朝自己撲過來,強烈的怨念侵入他的精神空間,似乎是震驚、疑惑與憤怒的綜合體。
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覺,使他不由得渾身汗毛倒豎,僵硬的雙腿踉蹌倒退,好不容易才忍住拔腿逃跑的衝動。
西格蒙特親王似乎也覺察到氣氛異常,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伸手在羅蘭肩頭一拍,試圖侵入他體內的神秘邪靈迅速退避,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蘭如釋重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頭望天,茂密的枝葉在頭頂交織,如同重重烏雲,些許陽光穿透枝葉縫隙艱難的投射下來,深淺不一的光斑映在身上,給他帶來些許暖意。
三人默默離開陵園,乘上馬車,羅蘭坐在避風的車廂裏,這才發覺自己的內衣已被冷汗浸透。
這詭異的地方,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羅蘭,別怪我冒犯……剛才拜祭的時候,我感覺到陵園裏彌漫著強烈的怨念,讓人很不舒服。”帕拉丁娜觀察著羅蘭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這並不奇怪,那個陵園埋葬的都是死刑犯,其中不乏火刑架上的異端,這些人辭世前都經受了巨大的痛苦,還有遠甚於肉身痛苦的精神折磨,死後留下無窮怨念,常年累月積鬱在墳地,形成強烈的負能量場,正常人進入陵園,接觸到死者怨念凝結的負能量,覺得心情壓抑是正常現象。”西格蒙特笑著安慰女兒不必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