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跟萱兒過去扶她,林尚書被她看的心頭一跳,那了然的目光讓他無地自容,還有一種道不明的恐懼。
老子怕女兒?像是可笑,他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他張了張嘴,還是將到嘴的話語咽下,換成“好,快去休息吧!”眾人目送纖塵不染的林夕顏離去,一個說話的人沒有,連客氣恭維的話都說不出來,都覺得三小姐這次從攝政王府回來,像變了一個人,哪裏變了,又說不出。“今天的事情,誰敢再議,秋菊就是下場,還有,以後都給本官安分點,若再有下次,管他是誰?本官絕不輕饒。”林尚書怒聲道。所有人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就怕出一點的動靜,引火燒身。林尚書說完,衝吳氏送上極其冷漠的目光,轉頭離開。吳氏身體晃了一晃,林夕雨低聲道:“娘,別怕,爹爹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吳氏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那丫頭真的可怕,我們全部掉進她的坑裏了,娘就是覺得,她今天為何不追究下去?她不會這麼算了的,她會有動作的,我們母女真的完了。”“娘,您怕什麼,您是靜妃的堂姑姑,娘,鎮定。”“你懂什麼,那位大爺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會在乎靜妃嗎?很快就有事情發生了,娘有預感。”“娘,這件事情,爹爹壓下去了,沒事的!我們先回去休息。”林夕雨努力勸解。吳氏一直掌管林家大權,從來沒把林夕顏看在眼中,隻覺得捏死林夕顏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她的命隨時在自己的手裏。今天她卻膽戰心驚,惶恐不安,並不是因為鳳冥,而是這個丫頭自身帶給自己的震懾力。讓她有種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為我獨尊,將萬物踩在腳下的感覺!想起她的娘,吳氏驚恐地閉上眼睛,又來了一個妖孽嗎?竹閣,夏荷給林夕顏倒了一杯水,“小姐,您喝水。”林夕顏抿了一口,目光有點渙散,萱兒過來給她捶著後背,林夕顏道了聲謝謝。夏荷想說什麼,看著這樣的小姐,閉了嘴。萱兒手藝不錯,讓林夕顏昏昏欲睡。“小姐,為何不戳穿她們,秋菊會說實話的。”林夕顏懶洋洋地道:“說實話又有什麼用?臨死之前,她不是說了實話嗎?爹爹是怎麼說的?”“小姐,你不用秋菊,也完全可以讓她們身敗名裂。”萱兒不忿道。林夕顏歪頭,嘴角揚起一抹自嘲,“不是因為本小姐靠上攝政王,你以為今天的事情會怎麼樣?如果真要犧牲一個閨女,犧牲的絕對是我。突然不想跟他們演戲了,今天踩不死她們,浪費力氣做什麼?小打小鬧沒用,反正今天她們嚇的要死,還會繼續作妖,等著,本小姐就不相信,抓不到她們的七寸。”“也好,王爺知道,也會有動作的。”林夕顏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萱兒,今天這件事不告訴王爺可以嗎?”她才不要靠他呢?他已經幫自己在林府樹立了威信,以後的路該自己走了!萱兒失笑,“小姐,您以為奴婢不說,王爺會不知道嗎?您就別自欺欺人了。”不太爽,似乎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前,想起,他一個月要討報酬,林夕顏蹙眉,送什麼呢?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還真是麻煩!“放心吧!王爺不會坐視不理的。”萱兒繼續道。誰要他管?林夕顏腹誹,其實她想把自己的娘的事情弄明白。她感覺,從小林夕顏不受林尚書的待見,也是因為她的娘。那樣一個絕色傾城、聰慧內斂的女子,最後偷人殺夫,她總覺得不可能。想想吳氏從自己出生不知害了自己多少回,她會對孩童下手,也是因為自己的娘嗎?“小姐,想什麼呢?”萱兒低笑。林夕顏搖了搖頭,“萱兒,你說,吳氏跟本小姐的好大姐,現在在做什麼?”“要不奴婢給您去看看。”萱兒笑的燦爛。“不用,她們現在依舊會惶恐不安,因為不知道吳柏文為何挨了打被扔出了林府?不知道本小姐為何毫發無損?不知道明明是本小姐的鐲子怎麼會變成林夕雨的鐲子?太多的疑問要消化,不用管她們,而且過兩天是太皇太後的壽辰,都要忙一陣的,她們會消停一段時間。”萱兒點頭附和。林夕顏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衝萱兒問道:“太皇太後是攝政王的親娘嗎?”街坊傳言很多,有的說太皇太後是攝政王的親娘,也有說不是,攝政王其實是前朝嫻妃的兒子,嫻妃在攝政王三歲的薨了,有當時的皇後撫養,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後。一時各種傳言都有,當事人卻沒有隻字片語,所以說,攝政王的身世成了謎。“並不是,隻是從小把王爺養大。”萱兒低笑,“不過王爺十分孝順太皇太後,也就她的話,王爺能聽進幾句。”林夕顏點了點頭,太皇太後雖然身份及其尊貴,但聽說為人平易近人,十分的溫和,口碑很好。也不知道這樣的娘,怎麼會養出鳳冥那種性子的兒子?不懂!……吳柏文傷剛好,就吵著要回吳府,林尚書無法,隻能讓林府的馬車連夜將他送走。一想起昨晚的遭遇,他都渾身發冷,林夕顏太可怕了,跟她在一個屋簷下,都讓他惶恐不安。深夜,路上並沒有一個人,馬車駛進一狹窄漆黑的巷子裏,突然停下。吳柏文因為慣性,被摔的七葷八素,本就疼痛難忍的身體更像是散了架,他破口大罵,“死東西,怎麼趕車的?”趕車的大叔,盯著對麵豪華的馬車,直覺得一股寒氣襲來,車門上角,那象征最權威最尊貴的蛟龍張牙舞爪,像是隨時把他撕碎。想都沒想,趕車的大叔撒腿就跑。四周安靜的有些詭異,吳柏文開始慌了起來,“誰?你們打劫嗎?本少爺可是靜妃的親哥哥,都不要命了嗎?”馬車外並沒有任何回複他的聲音,吳柏文抖著身體不敢掀車簾,突然大哭起來,“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們,我有的是錢,你們拿走,都拿走。”“主子!”清冷的聲音響起。冷哼一聲,一張絕色豔豔的容顏透過紗簾若隱若現,聲音砸出冰花,一字一字:“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