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顧卓完全收起了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眉宇輕蹙著,異常的嚴肅。
封丞北手上的動作一頓,“你說什麼?”
“病人一直都在高燒,你不知道嗎?”
他是封丞北的好友兼私人醫生,所以說話比較直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又道:“而且,明顯是積勞成疾導致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把自己身體糟蹋成這樣的人。”
聞言,封丞北的胸口驀地一堵,積勞成疾?葉暖怎麼會積勞成疾?
“我媽咪過的很不好……”
小七月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他一直以為是葉暖心機深沉,教孩子這麼說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還沒有從愣怔中回過神,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家裏打過來的,封丞北失神了半晌,才接通——
“你現在還不允許我回家去嗎?”
一接通,就聽到孩童的嗓音傳來。
封丞北的聲音沉了沉:“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是我的兒子,住在封家是理所當然。”
“可我媽咪的身體一直不好,她從來都不會照顧自己。我不在了,她要怎麼辦?”
聞言,男人的身子僵了僵。
如果是之前,小七月對他說這句話,他一定認為是在說謊,可現在,他卻反駁不出一句。
葉暖是孩子的母親,生養小七月五年的人,而他又是什麼?
第一次,掛斷電話的時候,封丞北帶了幾分慌亂。
……
等到葉暖退燒醒來,已經是下午的事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這是……封丞北辦公室的休息室。
以前,不願意回家看到她,封丞北大多就是宿在這裏。
身子的不適還沒有完全下去,葉暖動了動,轉頭,就看到坐在不遠處的男人。
和早上相比,男人少了幾分怒氣,整個人顯得陰鬱不少。
“積勞成疾?葉暖,你怎麼會積勞成疾?”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沙啞中,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痛苦。
他的話問完,女人臉上現出幾分嘲弄:“怎麼回事,和封先生有關係嗎?”
聽此,封丞北的拳頭握緊,“葉暖,我在和你好好說話,你別找不痛快。”
“我還能找什麼不痛快?”
封丞北霍的起身,長指用力掐住女人的下巴,冷冷道:“葉暖,別忘了當年是你犯賤爬上我的床,犯賤當上封家少夫人的,現在跟我清高什麼?”
聞言,葉暖臉色沒有變化,隻是看著男人,緩緩道:“是我犯賤爬上你床的?封丞北,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是葉和歡把我送上你床的,你怎麼想?”
“你說什麼?”
“我說,你嘴裏那個真正的賤人其實是葉何歡,是她把我灌醉送上你床的!”
“你找死!”
封丞北掐著女人下巴的手瞬間收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吼道:“葉暖,分明就是你犯賤,你做的蠢事,現在竟然還想推到你姐姐頭上?!”
葉暖沒有說話,吃痛的眼眸一濕,就聽封丞北指責的語氣繼續道:“當年是你橫插一腳,才讓我不得不娶了你!你可知道,我十年前就答應要娶何歡,是你,是你占了她的位置!”
“十年前,你說十年前……”
“十年前何歡救過我,我就記住了她!葉暖,你這樣欺負自己的姐姐,你就不內疚嗎?!”封丞北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裏帶著幾許痛苦。
話落,葉暖震驚的望著他,久久沒有言語。
就在封丞北以為葉暖無話可說的時候,女人卻突然笑出了聲:“哈……哈哈哈……”
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他,笑得嘲弄且張揚,封丞北的眸光頓時一沉,他掐著女人下巴的手也收緊起來。
他很想質問葉暖在笑什麼,可無端的,在女人嘲弄的視線下,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心慌。
這是怎麼回事……
葉暖是真的很想笑,想嘲笑。
封丞北,難怪你這麼恨我,難怪你這麼護著葉何歡,也難怪你死也不相信是葉何歡陷害我的!
你竟然以為當年救你的人是葉何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