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在一座偌大的府邸前緩緩停駐。
撩起車簾,看著府邸上方燙金耀目的安國侯府四個大字,袁修月緊抿朱唇,心下一時感慨良多!
兩年前,自她入宮之後,便一直不曾回安國侯府省親!
如今,闊別兩載,重回侯府,她的原本平靜的心緒,漸起波瀾!
時間,恰是午時。
如日正中,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窗欞,落的侯府堂廳裏,滿室華輝!
堂廳正位上,安國候袁成海淺啜一口熱茶,催促著眼前與自己同桌對弈的淩氏:“夫人,該你了!”
袁明月的美,完全承襲於淩氏的容貌。
如今雖已過四十,她舉手投足間,仍是儀態萬千!
一雙剪水秋眸淡淡的睨了袁成海一眼,她輕笑著剛要落子,卻在瞥見門外的袁修月時,不禁微微一僵:“皇後娘娘……”
聞聲,袁成海不由一驚!
轉頭看向門外,見袁修月真的站在門外,他急忙放下手中茶盞,與淩氏一同起身對她恭敬行禮!
“老臣參見皇後娘娘!”
“妾身參見皇後娘娘!”
“父母大人不必對女兒行此大禮!”急忙伸手將兩人扶起,袁修月對兩人彎唇一笑,卻見眸間氤氳點點!
眼前二老,是他父母,雖然在他們眼裏,從來都隻有明月,雖然,因為明月入宮一事,他們也曾鬧得不甚愉快!但……對於向來渴望親情的她來說,這份久別重逢的喜悅,卻仍是彌足珍貴的!
“身為臣子,該有的禮節總是不能免的!”
對袁修月笑了笑,袁成海見南宮蕭然也在,連忙恭身揖手:“見過寧王殿下!”
“老侯爺不必如此拘禮!”
微微一笑,南宮蕭然十分隨意的抬了抬手。
“謝寧王殿下!”
對南宮蕭然頷首示意,袁成海這才轉身看向袁修月,疑惑問道:“娘娘不是跟皇上出遊了嗎?這會兒子怎會跟著寧王殿下回來?”
“女兒……”
眸華微抬,麵對父親的疑問,袁修月抿唇苦笑了下,終是對影子伸出手來。
知她要的是什麼,凝著袁修月潔白纖弱的手,影子雖覺得詔書應由皇上詔令,卻是在她凝眉的瞳眸注視下,極不情願的低頭自襟袋裏將廢後詔書取出遞了過去!
“父親大人!”
握著詔書的手,微微緊了幾分,袁修月麵沉似水,將之呈於袁成海麵前,語氣嗚咽道:“女兒沒用,到底……還是被皇上廢了!”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與淩氏同時出聲,袁成海濃眉倏然擰起,先是看了看袁修月手裏的廢詔,又看看她身後的南宮蕭然,見南宮蕭然對自己麵色沉靜的對微微頷首,他臉色變了變,急忙伸手接過袁修月手裏的詔書。
抬眸仔細觀察著父親的臉色,袁修月緊緊咬著下唇,囁嚅道:“女兒樣貌不濟,本就不討皇上歡心,這次出行,一不小心對皇上動了手……”
“什麼……”
對袁修月的話,似是充耳不聞,袁成海握著詔書的手,微微顫抖著,臉色一時難看至極:“你可知道,對皇上動手,乃是觸犯天顏,是誅九族的重罪!”
“父親大人……”
見自己的父親如此反應,袁修月心下微苦!
她早已料到,知道她被廢之後,他一定會是如此!
可為何,真正麵對的時候,她的心裏,卻忍不住湧起陣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侯爺!”
輕喚袁成海一聲,淩氏上前,待看過詔書之後,她抬眼看向袁修月,眉目間隱隱的皆是責備之色:“你這孩子,早前為娘便說過,宮中之事變幻莫測,你的心智不比你姐姐,讓你助你姐姐入宮,可你心裏一萬個不情願,死活不依,如今倒好,如今可好……”
麵對淩氏的指責,袁修月心下微窒了窒!
雙眸中,水霧彌漫,她輕顫著唇,哽咽道:“母親,皇上說過,女兒的罪隻責己身,不會牽連袁家……”
“你懂什麼?”
怒斥一聲,淩氏輕顫著手,對她萬般指責:“若你姐妹能同時入宮,便是一後一妃,極致尊容,可如今你被廢了,若你姐姐日後進宮,也會受你所累,頂著個廢後家姐的名銜!”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