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顏妃一走,劉美人一時嬌顏失色,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那個……”

幹笑著輕咬唇瓣,劉美人對袁修月垂首福身:“妾身也覺得有些不適……”

劉美人一直以來,都以顏妃馬首是瞻。

是以,此刻她會如此,袁修月一點都不覺意外。

“既是劉美人也不舒服,那便也回去吧!”

淡笑著對劉美人擺了擺手,袁修月轉睛笑看著虞秀致:“本宮有虞美人陪著便好!”

“妾身謝皇後娘娘!”

心中暗暗長出一口氣,劉美人抬眸看了虞秀致一眼,便也跟著退了出去。

“皇後娘娘!”

聲音婉轉悅耳,袁秀致親自上前,伸手攙扶著袁修月的手臂:“妾身扶您去禦花園!”

“有勞妹妹了!”

淡淡一笑,卻是神情疏離,袁修月與虞秀致一起抬步向外……

……

深宮後院的禦花園,並未因秋末之季而蕭索頹敗。

夏天的花謝了,很快這裏便又載上秋冬才會開花的奇花異草,總是美景如常。

與虞秀致對坐鳳鸞宮外的八角涼亭裏,袁修月神情微淡的吃著禦廚精製的點心,放眼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園中湖,語帶感慨道:“記得上次與妹妹說話,還是本宮動身前往南陵之前,如今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再與妹妹靜坐,本宮卻覺恍若隔世一般!”

“皇後娘娘覺得像是恍若隔世麼?”手中端著茶盞,虞秀致的聲音聽起來清清冷冷,話語雖是詢問之意,強調卻透出許多別樣滋味:“妾身卻覺得,娘娘又這種感覺……是必然的。”

“妹妹……”

袁修月眉心輕蹙著側身回眸,凝神迎望著眼前原本該是清澈如水的嫵媚眸華,她輕勾了勾唇瓣,雙眸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眼前的絕色佳人!

記得第一次,她與顏妃和劉美人一起來行禮。

那個時候的她,口無遮攔是在演戲,但今日的她,如此犀利冷清,卻是真的。

“皇後娘娘!”

與袁修月的眸光相接,虞秀致凝視她許久,終是自唇角展開一抹絢爛的燦笑:“可惜了,蕭然哥哥沒能活到現在,亦不會知道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聞言,袁修月眉頭不禁倏地一皺!

“虞美人,你大膽!”

聽不慣虞秀致對袁修月的不敬言辭,汀蘭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在皇後娘娘麵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汀蘭!”

抬手示意汀蘭噤聲,將手中吃了一般的點心輕輕放下,袁修月輕輕抬眸,對虞秀致輕笑:“妹妹變成今日這般,可是在心中對本宮有恨?”

“恨?”

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虞秀致輕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恨皇後娘娘,我隻恨我自己!”

聞言,袁修月眉頭微蹙:“恨你自己?”

“是啊!恨我自己!”

苦澀一笑,笑的頗為無奈,卻更富風情,虞秀致輕聲喃道:“其實那夜,我本就不該去求你,現在想想……若我早些時候得到皇上的心,他便一定會聽我的,放過蕭然哥哥!”

聽了虞秀致的話,袁修月的眉頭,不禁皺的更緊了。

“皇後娘娘!”

隻忽然之間,抬眸看了袁修月一眼,虞秀致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眉目之中天真爛漫,說話的聲音輕輕緩緩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見他,是在什麼時候?”

知她口中所說的他,是南宮蕭然。

袁修月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看著虞秀致的眼神,卻漸漸深沉。

“七歲,我七歲便遇到他,從十一歲開始,便心心念念要嫁給他,可是他卻一次次的拒絕我,隻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這才使得我不得已聽從父親的安排進了皇宮……”抬眸望進袁修月平靜無波的雙眸之中,虞秀致臉色忽而一變,眸色狠戾的對袁修月冷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如若不是你,他現在還在宮中,我也可以日日見到他!”

見她如此,袁修月的心,不禁也跟著沉了下去。

她從來不知,虞秀致愛南宮蕭然,竟已然到了發狂的地步。

而她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正常!

南宮蕭然……

想到那個讓自己又心疼,又無奈的名字,她長長的,喟歎一聲,對汀蘭伸出手來:“汀蘭,本宮有些累了!”

“奴婢扶您回去歇著!”汀蘭連忙伸手,攙著她起身。

低眉斂目,視線自虞秀致身上掃過,袁修月一語不發,轉身便要離去。

“皇後娘娘不想聽妾身廢話了什麼?”轉頭看向袁修月,虞秀致語音沙啞,嘴角翻飛起一抹怪異的弧度:“記得那日,我自相府歸來,便一直央求你救他,可是你呢?你沒有,自那日之後,你每日都與皇上膩在一起,卻一直不曾想過,蕭然哥哥此刻正身在北域,正處於危險之中,其實現在想想,我也可以理解你當時的做法,畢竟你想要的,是皇上,而他對你,卻是一廂情願,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